十月,宇文温的伤势基本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上还是留下了些许淡淡的疤痕,尤其是胸前那个箭伤,如同一个点留在胸膛上。
“还好不是七个点,然后排成北斗星的模样,那我就成了宇文次郎,可以唱‘一碗虾’了。”
宇文温自嘲的说道,他轻轻抚摸着身上伤疤,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这些在战斗中的创伤已经愈合大半,除非极端情况,不大可能迸裂。
马车停下,宇文温将衣袍整好后走下马车,面前一片郁郁葱葱,正是邺城南郊偏西的野马岗。
野马岗东端,一片招魂幡之中,又新添了许多新坟,这是上月初在洺州州治易阳北郊,抵御隋军袭击时战殁者的最后归宿。
张鱼和其他护卫们扛着祭祀品,行走在坟茔之间,周法明、田益龙也带着随从准备了东西,来祭拜阵亡的同伴们,这些战殁者无论是谁家的随从、护卫,都再也回不去了。
跟着郎主来北方名城邺长见识,回来后可以大吹特吹一番,什么天子仪仗、什么番邦胡女、什么西域奇珍,一切都随风消散,化作一抔黄土。
没人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就像平日里在家中安座,被忽然断裂的房梁砸个正着,谁也想不到在己方国境巡游的天子仪仗,竟然会被敌军突袭。
战殁者的遗骸不可能运回千里之外的山南,只能是在邺城外安葬,墓碑刻上名讳籍贯、生卒年月,宇文温花钱雇了周围村落之人,每年来打理一下这些坟茔。
抚恤的具体‘额度’有了清单,不过得由山南道大行台那边负责支出发放,毕竟还是属于朝廷管辖,邺城这边不可能千里迢迢送抚恤钱帛到山南。
升起火堆,请来的道士开始念念有词做法,看着一张张纸钱化作灰烬,宇文温只叹生死不过一线间。
“使君,伤势如何了?”
周法明问道,他自己的伤没多少,大多是淤血,右臂扭伤也无大碍,休养调息就行,可宇文温却是身受十余创,那可严重得多。
“无妨,打仗嘛你砍我我砍你的,哪能不挨刀,倒是田襄威可得说道说道,那挡下一箭的神奇护身符是何处求来的?本公可得让虎林军将士都去求一个来。”
田益龙笑着摇摇头:“也不知拙荆去哪里求来的,哪里有那么神奇,无非是碰巧罢了。”
他和周法明都因为护驾有功,得授四命的襄威将军,加给事中衔,当然都是同时双授的文武散阶,没有实职,只是表示本人有了官阶,和平民百姓不同。
是否有具体的实职任用,自然是所属的山南道大行台安排,朝廷也懒得管这么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