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到了初四这天,无论愿意或是不愿意,在这个春节假期里,冯一平的那些没有和他一样惊喜交加的同乡们,纷纷开始调整自己的作息时间。
想到一两天后,就又将开始一整年的忙碌辛苦,他们中的很多人,此时多少都有些抑郁,轻松的日子,为什么总是会这么短暂?
而沈雪的抑郁,更是远超一般人,已经过了中午12点,她依然躺在床上,卧室的窗帘到现在都没有拉开。
但她非常清醒,清醒到在邻居们的车开过去时,都能听到他们在车里的笑声,大人的笑声从容,孩子的笑声天真。
但她家……冷清得像是没人一样。
从大年三十的晚上,和大哥一家勉强聚在一起吃了年夜饭以后,家里就是这样,像是一直被真实的世界隔离在外。
昏暗的卧室里,蓬头垢面的她,一动不动的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大起大落过的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去年这一年,压力是真的大到连她也觉得有些无法承受,哪怕是她的上一任靠山在国外考察时车祸罹难的那一年,也没有这么难过。
大多数人家,到了大年三十的时候,都会轻松下来,但那一天,刘继忠兄弟,依然忙碌到晚上6点多才赶回家里。
虽然他们看起来有些如释重负,但有些事显然没有安抚好,因为沈雪发现,老公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拔掉家里的电话线,而一贯不离身的手机,也被他丢在书房里。
她就是从那个晚上开始,对屋外的车声特别敏感,那个晚上,她总是担心,会有人直接闯进家里来,连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但好在,看来大家多少还是留了些体面,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她没有担心的事倒是发生了。
初一的早上,她带着几分雀跃的心情,顶着黑眼圈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早就计划好的夏威夷之行。
她还是第一次对只有几个海滩的夏威夷,比巴黎那个时尚的购物之都还要向往。
她非常需要暂时从身边这所有熟悉的一切中,抽离出去几天,好让辛苦了整整一年的自己,暂时能忘掉即将又要面对的那些烦忧。
但刘继忠吞吞吐吐的告诉她,夏威夷之行最好得取消,在和通用金融租赁公司发生纠纷的时候去美国,不是太稳妥。
沈雪当时忍不住火气爆表,我期待了这么长时间,我行李都收拾好了啊你才跟我说这个?
我都不为购物,只是去散散心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