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置放着暖炉,温度舒怡。
当陈牧在荣公公的带领下进入殿门时,却蓦然感觉到一束冰冷笼罩在自己身上。
即便多添了件衣服的他,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陈牧抬头望去,少年皇帝季珉正静静的坐在龙椅之上。
脸上却抿着一抹温和的笑容。
“陈牧参见陛下。”
与往常一样,陈牧并未跪拜而是拱手行礼,腰间的天启令在大殿内折射出暗银的光。
“陈大人可是让朕一阵好等啊。”
皇帝笑着说道。
虽然语气听着是埋怨,但并未带有任何不满与恼怒,就像是朋友间的打趣。
不过陈牧明白,这货心里肯定气炸了。
与孟美妇在床榻上交流了近乎两个时辰的陈牧,面无表情的说道:“卑职听说陛下召见,心中惶恐,便特意沐浴一番,又换了身衣服,这才耽误了时间,还请陛下恕罪。”
身后的荣公公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想骂两句,但看到陛下的神情,又忍了回去。
只是盯向陈牧的目光,极为冰冷。
以前陈牧与陛下见面时虽然也少了几分畏惧,但起码表面上还是尊重一番。
可这次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了。
身为臣子竟如此嚣张,迟早是个死!
“陈爱卿能有如此心思,朕深感欣慰。只是朕有一疑惑不明,现在是叫你陈爱卿呢,还是叫你天君大人。”
皇帝不带感情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内,透发着几分上位者的威压。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牧,就像是在看着一只正在缓慢成长的吃人狮子,厌恶中带着深深的警惕。
陈牧笑道:“在阴阳宗,我是天君。在这金銮大殿,卑职只是大炎的臣子。”
这个回答有些赖皮了。
皇帝的潜意思很明确,你现在成为了天君,应该彻底表明自己的态度,将阴阳宗交给朝廷。
而陈牧纯粹玩起了无赖行为,根本不打算以天君的身份臣服。
想从我手里要阴阳宗?
没门!
大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此时天空落日渐渐倾斜,温煦的光线也从金黄变得暗淡。
从檐角洒落而映照出的大殿柱影将两人分割在暗与光的界限中,似乎处于两个世界中。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而现在一个站着,另一个坐着。只是坐着的人依旧高高在上。
季珉手指轻轻敲打着桌上的一份奏折,指尖触碰发出的轻微响声在这大殿内却显得颇为清晰。
忽然,他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