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悯似被不见血的刀子戳中心脏,滴血的手指骤然攥起,低下脑袋,看着地面,瞪大的眸中盛满了破碎与绝望。
记忆像被蒙了雾,掩藏了什么,心脏仿佛被硬生生挖掉一块,伴着鲜血涌出离去,费劲全力的伸出手也无法抓住,挽留什么已经模糊的绝望。
他不清楚这种拉扯着灵魂的难过来源于哪里,只能感觉眼睛一点点的湿润,眼泪不由自主的划过脸颊。
等大长老走了过后,凤悯像是再也忍受不住,忽然将身旁的杯子摔在了地上,玉杯的碎片散了一地。
破碎的声响让人清醒了些,他看着满地的碎片,像突然失了语,失去了流露表情的能力,扶着床沿的修长手指攥的泛了白,胸口鼓噪着的痛意顺着背脊化作尖锐的哀鸣,快刺破耳膜,压得他弓着身子,快喘不过气来。
分明都这么痛了,凤悯漂亮的称得上绚烂的面容上,却还是那么呆板死寂的空白。
那一个个模糊的片段在眼前闪现,明明那么熟悉,却让凤悯找不到丝毫归属感。
他慢慢的将自己蜷缩在一起,脸上没有表情,却不自觉的呢喃着:“我爱你,陛下,我爱您,我卑怯的爱着您,我永远爱着你……”
“我记得,我分明记得的……”
眼泪划过狭长多情的眼角,凤悯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感觉冷,哆哆嗦嗦的将自己蜷缩的更紧,似乎就那样说,那样念着一个影子,能让他感觉到一点点的安慰。
可那些记忆太混杂了,像交缠在一起的一团令人窒息的乱麻。
眼睛里浸满了泪,凤悯眼前都模糊了。
他想逃,却跌落在粉碎的瓷器碎片,痛竟然让他清醒。
生与死交错的某一瞬,他甚至在问:“我是谁?”
这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凤悯焦躁不安的用被割破的手捂住脑袋,自我询问:“我是凤悯,还是……凤隐?”
他疑问道:“我是,小偷吗?”
感官失灵了,凤悯又感觉不到痛了,只有胸口闷闷的很难受。
他不敢相信的犹疑着,记忆却告诉他证据确凿。
凡间的几天,不过就是天上的几分钟,不足以让人察觉凤悯出了事。
大长老看着躺在手心的火凤灵玉,相较上次看到的,这次里面的那只凤凰已经将翅膀合了起来,佝偻着脖颈,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有大臣在问什么时候能攻上九重天,大长老眸中闪过一抹寒光,默默将灵玉收了起来,答道:“快了。”
刚才那瞬,他其实在怨凤悯。
他不明白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凤悯还在坚持什么?
他为什么还不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