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累了,是么?”
瞎子对着也蹲在小鱼池边的谢玉安问道。
谢玉安摇摇头,道:
“不累。”
“无力么?”
“呵呵。”
谢玉安笑了笑,伸手从鱼池里拘了一捧水扬起,
道:
“我放下过杂念,我放下过野心,我放下过隔阂;
我已经将自己手中能找到的,能看见的,能够得着的所有,都想方设法地拉上了赌桌;
我努力过了,而且是竭尽全力;
我没有早早地就躺平。”
说完,
谢玉安当着瞎子的面,
在鱼池边,躺平了下来。
“现在呢?”瞎子问道。
“大楚躺平了,陛下躺平了,我,也躺平了。”
“怎么讲?”
“我躺得心安理得,因为我曾经为自己,为这个国家,也算是拼过了命。”
“但都是躺平。”瞎子说道。
“不一样,不一样的。”
谢玉安摆摆手,
指了指自己视线上方的天空,
缓缓道:
“遇到点挫折就躺平,怨天尤人的,其实就如同这池子里的鱼,这辈子,也就这么屁大点儿地方了。
再哀嚎几声,自怨自艾几下,就跟那稚童躺地上哭泣,以求吸引大人注意过来拉你一把,再给你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般。
现在,
我的视线里,是这一片苍穹,我没能掌握住他,但我曾见证过他,也尝试想去捕捉过它。”
“你还年轻。”
谢玉安扭过头,看着瞎子,笑道:
“一般年长者对你说你还年轻时,下面,往往会跟着一些其他想法,比如,你还有一些价值可以再榨一下,为我所用?”
瞎子没说话,默默地从兜里又取出一个橘子。
“你兜里到底藏了多少?”
“比你兜里多一些。”
瞎子开始剥橘子。
“我不吃。”谢玉安强调道。
“你得吃。”瞎子很快剥好了一个橘子,再将其送到谢玉安面前;
谢玉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道:
“有件事,我相信你家主子,还不知道。”
“哦?”
“你家主子是个性情中人,真正的性情中人,以前,我还不相信,这次,我信了。”
“然后呢?”
“当年梁地,是你给我暗示的吧?”
“什么暗示?”
“你在装。”
“这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你为何要血口喷人污我?”
“就凭这个橘子,就足够了,你这喜欢喂人橘子的习惯,很不好。”
之前传话的那个商旅奸细,也是上来被喂了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