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吉英苦笑一声道:“那些当官的来到扬州,与漕运衙门的人大吃大喝一通,而后按照漕运衙门所说的胡乱写上一份官牒回复工部及皇帝。
所有人的牒文几乎都是千篇一律,说邗沟年久失修,暗礁丛生,运盐船触礁沉没。”
王莽、李元芳和宁氏互望了一眼,三人缓缓点了点头。
鲁吉英说道:“于是,这第二般怪异之处便出现了。”
李元芳双眉一扬:“哦,又是何怪?”
鲁吉英说道:“二位可能知道,江淮盐铁转运使运盐的船队是以海鸥船打头,后面连接着数十只装运食盐的趸船。
即使打头的海鸥船触礁沉没,后面的趸船只要斩断连接绳索,是不会随其一同覆没的。
然而,在邗沟水段发生的每次翻船事件都是海鸥船连同其后的趸船一同沉没,这便是邗沟覆船的怪事之二。
难道说转运使船队的所有船只同时触礁?
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王莽、李元芳与宁氏对望了一眼:“那么,那些巡河官员又是如何向皇帝解释此事的呢?”
鲁吉英说道:“他们上报的牒文中将所有责任都推在邗沟两岸的纤户们身上,说纤户们拿了朝廷的护渠银却贪懒耍猾。
不肯为朝廷出力疏浚渠道,又说两岸纤户相互勾结,在水下凿穿官船,打劫官盐。”
李元芳重重一拳砸在桌上:“真是岂有此理!”
鲁吉英说道:“谁说不是呀。可怜那些纤户不但受尽酷刑,还被漕运使衙门夺去了赖以为生的护漕饷。”
王莽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这些赃官,真是该死!”
鲁吉英笑了笑道:“李兄啊!官官相护,派来的巡河官拿着漕运衙门上供的贿银,吃着珍馐美味,又怎么会和他们认真?
邗沟连年覆船,可漕运使衙门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依然是花天酒地。
只是苦了两岸的老百姓。
年前,朝廷又派了一位巡河大员,是水部郎中李翰大人。”
说着,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向了宁氏。
王莽和李元芳对视一眼,二人对视一眼,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宁氏一眼。
果然,一听李翰二字,宁氏立时凑上前来问道:“李翰怎么样?”
鲁吉英顿了顿,长叹一声道:“可惜这位李大人,到任不到三个月,便不知什么原因自缢身亡了。”
宁氏发出一声惊呼:“什么?他,他死了……”
鲁吉英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宁氏脸上的表情。
而王莽和李元芳则死死地盯着鲁吉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