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发官米平粜,皆由京师五城米局发卖,发粜之米,皆是各仓气头廒底之成色米及成色不足六成之扫收土米。有道是陈谷子烂芝麻,陈年谷米也能填饱肚子,况且又是平价粜卖,自然是大受欢迎,不过,五城米局没有额外的铺点,诺大的京师就五个米局,要想买到平价米,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各城米局门口都被挤的水泄不通。
京师、通州仓场虽说一口气抛出百万石米麦,但由于发卖速度太慢,效果并不理想,民间米铺的粮价在降到一两四钱一石之后,却再也不肯下跌,根本原因却是京报上刊载的完全躅免北方遭灾各省一年正赋。
一众粮商都清楚朝廷赈灾的规矩,一般而言,被灾十分者,免正赋的十分之七;被灾九分者,免十分之六,此番竟然是完全躅免,人人心里都没底,不知道是灾情太过严重,还是因为新皇登基改元的原因,一个个都抱着观望的态度,灾荒之年,有粮食在手,根本就无须担忧会砸在手里。
粮商们观望,仓场的大小官吏却是乘着出仓平粜的机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肆意营私舞弊,中饱私囊,大清官员俸禄不高,京师物价昂贵,京官清苦是普遍现象,仓官庾吏自然亦不例外,待遇着实不怎得,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守着粮仓,他们也就唯有打粮食的主意。
大清的仓场制度并不健全,一众仓官庾吏不仅继承了前朝的营私舞弊手段,更是屡有创新,花样百出,仓场制度在这些个积年官吏眼里,实是形同虚设。这些年北方屡遭春旱,粜卖仓储以平抑粮价于他们而言亦是轻车熟路,营私舞弊亦是尊循旧例,令他们稍有不满的是贞武不懂仓场事务,一下抛出一百万石,而且是各仓同时开仓,对市场粮价冲击太大,这对他们是不小的损失,忙着贪侵粮食忙着数钱的一众仓官庾吏谁也没有意识到一场泼天大祸正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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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一大清早,京师内外城的各条主要大街、有粮仓或者是大米铺的街巷皆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步军统领衙门的兵丁,一早出门口的百姓看到这种情况,吓得立时就缩了回去,各自关门闭户,躲在门窗之后偷偷观望,心里皆是暗自猜疑,不知道京师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年羹尧、钟琪两人率着六千军容整齐的禁卫新军亦是一早就开进了京城,入城后,两人便兵分两路,分别进驻富新仓、兴平仓、海运仓、禄米仓、南新仓、旧太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