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漆黑一片,乌云严严实实的罩在上方,十余英尺高的浪头被席卷而至的大风怂恿着连绵涌现,很快又落下来推搡着船支朝不明方向行进。在北大西洋的波滔中,这艘被鱼雷击伤过的钢铁战舰和一艘小舢板没有区别,都是极其的渺小。军舰的四周被水雾包围,遮敝了船员的视线,被俘的德国水兵只能徒劳的在美国同行的喝斥下不停进行排水工作。
黑人塔伯特是美国水兵的领导者,说是领导者,其实也不过是只海军菜鸟而已,训练不过一年就被派上战场,加上这一次也不过完成了三次护航任务,他的同伴也差不多。
不久前,他们的护航船队冒冒失失的闯进德国人的包围圈,除了少数见机不妙掉头逃跑的运输船以外,几乎所有战舰都被击毁,他们的船也被打得稀烂,炮弹在甲板上连连落下,殉爆的弹药几乎把整条船炸成两段,塔伯特本来以为自己要挂了,没想到居然奇迹般逃了一条小命,被同船的陆军长官救下来以后,稀里糊涂的就俘虏了一条德国人的船。
现在他和仅剩的七名同伴就是那支倒霉船队的幸存者,加上那位长官一共才九个人。不过在这条被俘虏的船上,他们是胜利的一方。
沿着甲板走进船舱,里面两名怒气冲冲的同伴正在对倒在地上的一个德国人拳脚交加,他们失去了太多朋友,本人又受了些伤,要想不拿德国人出气是不可能的。
塔伯特明白这一点,那位陆军长官也理解,所以没有人阻止,只是把多余的德国人锁进船舱,剩下的弱小士兵挑出来,由美国人轮流监视着进行必要的操作。
“我说”,塔伯特看到两个熟人发疯一样踢打着,不由皱了皱眉头。“你们最好冷静一下,不要搞砸了长官分派的任务。”
他的话让那两个美国人清醒了一下,联想到那位长官神奇的表现,他们不由吞了次口水,乖乖的站回原位。
“真是丢脸。”塔伯特自言自语着,顺着通道一路巡视,仅有的几个重要位置都有自己人在看守,虽然他们人数连一个班都不到,能做的实在不多,但德国人赤手空拳,他们的力量同样衰弱,三百人的编制经过海战后死了一半还要多,在埃瑞克长官亲自发起的夺舰攻击中,他们又死伤了不少人,现在剩下来的最多只有一百出头,如今这些家伙只有二十多个人还能在锅炉房之类的重要地点工作,如果他们胆敢有所异动,身后的武器立刻会叫他们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