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不知道的是,此时钟石躺在旅馆的床上,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怎么在九月份从日本的资本市场上大捞一笔。
八五年的9月22日,美国、日本、联邦德国、法国和英国的财政部长和中央银行行长在纽约广场饭店举行会议,达成五国政府联合干预外汇市场,诱导美元对主要货币的汇率有秩序的贬值,以解决美国巨额贸易赤字问题的协议。因为这个协议是在广场饭店签署,所以这个协议又被称为“广场协议”。
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爆发的严重的经济危机大都是由外汇引起的,例如九二年的英镑危机,九七年的东南亚经济危机和九九年的卢布危机,这些都是某些国家的经济发展和货币币值不对等,被嗜血的国际投机资本盯上,继而在外汇市场上兴风作浪,最终影响了某些国家的经济发展。
正是有了这些前车之鉴,所以世界上的各个国家不约而同地加强了外汇市场的监管和干涉,使得进入21世纪后所爆发的经济危机不再以货币危机为主,转而集中在市场的系统性风险和信用体系上。
无论是在以国家为主体的外汇市场,还是以信用等级为主的债券市场,又或者是以预期盈利和前景展望为主的股票市场,都有大把的赚钱机会,当然,亏损的风险也同样存在。
在资本市场没有常胜将军,就算是“股神”巴菲特,也有看走眼亏损的时候。因此,重要的不是你如何去暴富,而是如何生存下去,稳定的投资回报远比大起大落的收益波动重要。在美国,企业的共同基金投入到股市中,购买那些蓝筹股,每年都有稳定的收益,等到雇员到退休的年龄,其在共同基金中积累起来的退休金足以让他晚年无忧了。
不过如果只是跟随指数走,安安稳稳地收获,就不会诞生这么多的传奇了!
尤其是在资本市场,一夜暴富的神话远比稳定的收益更吸引人关注,更让人顶礼膜拜!
金融衍生品的出现让这一切成为了可能!
所谓金融衍生品,是指以货币、债券、股票等传统金融产品为基础,以杠杆性的信用交易为特征的金融产品。衍生品按照产品形态可以分为远期、期货、期权、掉期四大类型,而按照其标的物分类,则可分为股票、利率、汇率和商品等类型。
衍生品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杀伤性?举个例子,某人以10%的保证金率买下一手标的价格为100元的期货合约,这手合约就只需要此人10元的资金,若该手合约在市场上价格波动了1%,那么它的价格就变成了101/99,而变动的1元对于交易者原来的10元来说,就是10%的价格变动。
在后世的华夏股市,10%的价格变动就意味着某支股票一天价格波动的极限。而在期货市场,这仅仅是1%的变动而已。
现在钟石手中的资金满打满算也只有三百万港币左右,按照官方的汇率也只有一百多万左右的人民币,按照黑市的汇率,连一百万的人民币也不到。用这点钱去和国际大鳄玩,恐怕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就算是在香港这个金融中心,这点钱投入到股市中也好像是泥牛入海,连个浪花都不会冒。
所以钟石要借助于金融衍生品这个大杀器,才能够在短期快速地积累起财富。
通过廖承德收集来的资料,钟石得知现在在美国已经有了日元期货和期权,这无疑让他的计划又向成功近了一步。
在美国第三大城市芝加哥,有个全球最大、最多元化的交易所——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hicagoMercantileExchange,CME),里面聚集了大部分的日元期货交易,每张日元期货的交易单位约为一亿两千五百万日元,初始保证金约在三十万日元,交易1、3、4、5、7、9、10、12月份的日元期货。
当时三十万日元折合港币大约是九千元,按照钟石现在的身家,可以买到数百张日元期货,不过钟石并不打算把所有的资金都投到其中去,因为如果这样的话,稍微一个日元兑美元的反向变动都会使他损失惨重。
“广场协议”后日元的升值是一个相当长的时间过程,在之后的八六年和八七年,日元都在缓慢地升值。日本政府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因为本国货币升值,从而对出口经济造成巨大伤害的现象出现。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钟石也有意在两年期的日元期权上博一把。(期权以后介绍)
不过现在的问题,不是在大洋彼岸,而是如何能在九月份去香港。
八十年代的大陆,要去香港有两条途径,第一条自然是正规的渠道,就是以旅游签证的方式去香港;第二条就有点见不得光了,那就是偷渡去香港。
虽然现在在粤东的边防军不再开枪射杀偷渡者,但钟石想都不想就否定了这条路,华夏大陆在以后发展得只会越来越好,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冒险。
既然不会偷渡,那么只能以旅游的名义去香港。不过这年头去香港旅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有香港的亲戚,然后还要有外汇兑换券,然后才有可能在旅行社报上名,远不像后世那样方便和容易。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单程证。不过现在的钟石也没考虑过这个,毕竟单程证是单向,而且不容易获得。在这个时候,单程证已经成为了某些权贵的敛财手段,不过以钟石现在的人脉和关系,还接触不到这批靠“双轨制”发家的人群。
在南都游玩了两天之后,钟石开始考虑起正事来。
“小石头,你来南都到底要干什么啊?”
正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的钟建军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见钟石正坐在床头发愣,连床头上的彩色电视机里放的节目看都不看。
钟建军这两天跟着钟石走遍了南都的几个景区,在大饱眼福的同时也觉得非常不解,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和旧房子嘛,怎么就这么多人来看呢?不像看得津津有味的钟石,钟建军只觉得风景比较优美,看多了也就那样。
白天的奔波让正值壮年的他也感到有些吃不消,回到旅馆后就急忙洗个澡,他这两天最大的娱乐,就是在晚上看电视里播放的《射雕英雄传》,八三版本的《射雕》无疑是非常经典的,省台这两天正在播放,钟建军看得津津有味。在他看来,电视里的节目比白天的东奔西走有趣多了。
钟庄已经通上了电,不过有电视机的人家不多,而且都是黑白电视机,彩色电视机则是一台都没有。在八十年代的农村,彩色电视机无疑是一件非常奢侈的商品。
钟建军问过话后,就坐到床头看起电视来,他可是算好了时间,洗澡出来刚好是八点多,电视里刚好开始播放电视剧。他刚才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对于这个儿子,他是越来越看不清了,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不少管教的时间和精力,钟建军还是很信任那个读大学的侄子的,索性放手让儿子和大侄子一起。
“爸,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了之后千万不要太惊讶,也不要和外人说!”
钟石见钟建军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看。他觉得是时候让他的父母知道一些事情了,虽然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不过钟石知道,以后还会有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他的父母还是越早知道越好。
刘兰这次没有和他们一起来,说要在家里看着。钟建军和钟石怎么劝都不管用,只好随她去了。
“嗯,你说吧,是不是闯了什么祸,还是怎么了?”
钟建军点上一支香烟,美美地抽了一口,吐出一个自以为优雅的烟圈,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他来说,电视里的节目无疑比钟石的话更有吸引力,一个九岁的小孩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上次不是卖了那个白瓷碗吗?赚了几十万,后来托那个卖家在香港买了点股票,现在赚了很多钱!”
钟石边说边观察钟建军的表情,生怕他的老爸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而收回他的财政权。
不过庆幸的是,钟建军并没有完全明白他所说的话,而是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随口地问道:“赚了钱?赚了多少钱?你小子比我这个当爸的还能干!”
“不多,就一百多万吧!”
“什么……”
钟建军一个激灵,手中的香烟掉到床单上,将雪白的床单烧了个小洞,他慌忙捡起香烟,将它掐灭。一番手忙脚乱后,他才定下神来,不敢相信地问道:“一百多万?我没听错吧?”
见钟石点头,钟建军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兴奋地说:“这下好了,可以买个彩色电视机了!”
看着像孩子一样兴奋的老爸,钟石就是满脸的无奈。等钟建军兴奋的劲头过了,钟石才说道:“爸,其实你不说,我也想这次回家就带个电视机回去。不过,估计要带三台电视,还有,这次来南都是为了办去香港的旅游签证。”
“什么?香港?”
钟建军这下彻底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