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瞒不过嬷嬷的眼睛。
楚怜失笑:“没有,蓬絮姐姐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年嬷嬷看他实在苦恼,忍不住出言安慰:“若是先前放过凤族那孩子的事,陛下做的没错,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对错,就像色彩不会只有黑与白,总要有人出来判断事情的正负面,这是压在陛下肩上的责任,是该超越亲情的首位,所以陛下不必觉得对不起龙族,他们也会为您的公正严明骄傲的。”
话说自此,她便将忧心的一块说了出来:“不过……依老奴来看,陛下还是不要和那孩子走的太近的好,往小了说,您将他带回来,虽说救了他性命,却也禁锢了他的自由,他可以恨您,也可以感恩您,往大了说,他如今知道自己凤族遗孤的身份,难免不会对身为龙族帝王的您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楚怜点头:“我会注意的。”
他的视线从那盘装在青玉盘子里的桂花糕,无声的转到压在奏折下的未开封书信上。
自小被教习人性本善的楚怜,此刻无不天真的想:“只是看封信而已,不算深交吧?”
*
九曲殿宵禁过后,身着柔顺中衣的楚怜背靠床边,缩在床脚,齐腰的长发散开后如瀑布般垂落。
他一手捧着颗夜明珠,纤长的手指捏住那小小的一片纸,轻轻垂眸,纤长的睫毛在欺霜赛雪的肌肤留下一片剪影。
信纸只有短短两页,小小的字与字几乎没有间隔,密密麻麻的。
凤隐的字只能说写的端正,一笔一捺能看出些认真,字里行间像个不善言辞的小孩,正努力勾起笑容,绞尽脑汁说些逗他开心的话。
楚怜甚至能想象到凤隐趴在桌案上咬笔头的可爱画面,而且他说的的确有趣。
楚怜看着看着,不由得勾起了唇角,似乎也透过他的文字,看到了大漠的孤烟,草原的赛马节,还有偶然路过的雪岭边境,那里飘着鹅毛大的雪花。
凤隐说:“其实一开始神官下断我是凤族,我自己都不能相信,因为我特别怕冷,想来能涅潭重生的火凤该是不惧冷的才对,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来那边陛下该会喜欢,连绵边境的雪,巍峨的高山,水凝成很漂亮的碧蓝色,站在水面上还能看到活蹦乱跳的小鱼隔着冰层跳跃……”
他没有描写什么悲情的话语,也没有任何求饶的意思,从头到尾只是平平淡淡的将流落沿途的风景与趣事将给他听。
似乎真的像他开头那句所说,他没有什么能报答楚怜的救命之恩,能做的只有将天外的颜色写给他看。
这个翻译并不准确哈,原文翻译过来照是照耀的意思,放到这里语境不合适。
凤悯的字也不是真的丑,但他在九重天的身份是一个流落在外的孤童,能写出一手好字那不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