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骂声还未响起,司命先行一步闪身到他们身前,丢下一捧金子,哼声道:“这是我家公子买那少年的银钱,你们自己算计算计分了吧。”
刚刚还在同仇敌忾唾骂隐的人,立即将话头调转了对象,像个疯狗一样扭打在一起,只为抢对方手上的一锭金子。
处理完这件事,司命与风却急忙追上楚怜的步伐,途中司命才想起来:“我刚才给他们的,好像是我路上摘下的野果化的金帛糖,坏了,陛下不会怪我欺负凡人吧?”
风却摇了摇头,叹气道:“陛下怕是对人间有些失望了。”
“不见得吧。”话回正轨,司命正经起来:“神还有坏的呢,陛下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应该是对刚才那些人比较生气,哦,对了。”
他拿出司命薄,在上面给那个姓陈的划了一道:“嗯,荒淫与败坏他人声誉,还有草菅人命,嘶,判下来没几年可活了啊。”
*
春日的风携着两三点凉,楚怜抱着的少年衣衫单薄,惨重的伤口无法凝固,带走了身上本就不多的热气,让他连呼吸都微薄了。
楚怜将外袍脱下将他裹住,搜寻附近标着医馆字样的店铺,想将他带进去治疗。
他刚行走一步,怀中的少年就按住了他的手腕。
楚怜低下脑袋看他。
哪怕有了外袍的温暖,凤隐依旧冷的发抖,漂亮的小脸平白显出几分柔弱,狭长的含情眼虚合着,攥紧了楚怜的手腕。
“……”
他似是张了张唇,没能成功出声,努力想要说话,最终也只吐出几句痛苦的喘息。
冷汗与伤口的血都将楚怜的外袍浸湿了。
楚怜却是看懂了他的眼神,询问道:“你不想去医馆?”
凤隐点了点头,脑袋靠在楚怜胸膛,费力吐言,脸色越渐苍白:“那是陈家的店……不会给我治伤的……”
他像是已经神志不清了,说出的话都是气音与一些凌乱而无意义痛吟。
但这少年似乎是痛习惯了,脸上比痛苦更多的是麻木,一双黑幽幽的眼眸隐约透出一点泪光,像是什么样都无所谓了。
楚怜眸光一暗,莫名的心脏抽痛起来。
自他知事以来,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仙凡殊途,个人自有个人的命,又教他怜悯众生,将所有人一视同仁。
那今日这件事要怎么算?
若他不管,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这人死吗?
继位当日,楚怜曾见其父教诲。
那只是一段录好的遗言,存在留音石里,只说了一遍,可楚怜还是清楚的记得他父亲唯一一次对他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