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光明几个一听,面面相觑,不明白是这么回事。覃光明不解地说:“牛角是三发家的,三发是王福贵的同班同学,他家昨天杀牛,我们就在他吃的晚饭。”
王福贵连声争辩:“你们冤枉人了,我们没有偷东西。三发家的公牛跌残,他昨天杀牛,在街上买牛肉遇到我们。牛角真是他家的。你们要是不信,明天派人去证实。”
张旺紧接王福贵的活,说:“还有,你们怀疑金钟根,明天派人去金康药铺查证,是不是我们卖药材给他?是不是他给了我们一千七百多块药材的钱?”
老村长看到他们争辩,生气地问道:“有村民反映说,你们偷偷摸摸做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个月前,你们就鬼鬼祟祟,天没亮就出门,天黑以后才回村。我问你们,你们干什么去了?”
王福贵直视老村长,辩解说:“老村长,你们真是误会了。那段时间,我们就是起早贪黑上公婆山挖药材。山路崎岖遥远,我们一天赶十多公里的山道呢。都是早早起来赶路,天全黑才到家。你又不是不懂公婆山路途难走。”
张兴见他对老村长无礼,大声训斥:“狡辩,你们串通一气狡辩。有村民发现,早上你们六人挑着空箩筐在路上疾走,晚上趁天黑偷偷摸摸挑担子赶路。我问你们,要是挖药材,那是光明正大的事,干嘛躲着大家?难道还担心村民发现?”
覃二爷插嘴说:“有一天晚上,我收红薯回家迟,发现你们挑箩筐往村外跑,看你们气喘吁吁的模样,准是挑着重担。那是什么东西呀?一天能挖那么多药材?”
王福富听了,想起一个多月前,镇里粮所被撬,丢失大批粮油。他盯着弟弟眼睛,厉声问道:“我想起来了,那段日子,你们几个整天嘀嘀咕咕,躲开大家。你给大家说明白,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学问气呼呼地说:“天黑了才挑重担赶夜路,莫不是粮所就是你们撬的?趁风高夜黑好销赃?”
王福贵见村民小组步步紧逼,认准是他们行窃偷盗,心里腾升一股莫名怒气,撅着嘴,呼着粗气。张旺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另外几个人见争辩没有用,也傻了,没有做声。
过了好一会,陶晓伟看定张兴,语气诚恳地说:“大哥,你们真弄错了。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上山挖金钟根,我们不想引起大家注意,药材全部放置在覃光明的棚屋。那是我们的错,我们不应该有这份私念。但是,说我们到外面偷窃,那绝对是冤枉我们。我们从来没有偷过一样东西。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调查,去县城金康药铺查证,去三发家调查牛角来由。”
刘江见大家不吭声,就把他们挖金钟根经过,买自行车的情景和牛角的事一五一十说个遍。他平日勤快憨厚,不会说谎。屋里的几个审问的人听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老村长看他们回答蹊跷,又问他们一遍挖药材买药材的情景,李四叔和覃二爷也认真盘问他们一些事情的细节。六个青年人把事情来龙去脉一件不落地又说了一遍。
屋里气氛缓和下来。村民小组见这班青年回答从容镇定,清清楚楚,不像是编造,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是不是大家过于敏感,搞错了?
只有张学问还是满脸怒色,一肚子气难消。可是天色太晚,不便去县城药铺和三发家调查。老村长转头看看其他小组成员,征询他们意见。其他几人明白老村长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老村长说:“真金不怕火烧,你们没有做什么错事最好。明天,我们派人去调查,事实会证明一切的。今晚村民小组的审问到此结束。你们青年人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只要清白做人,是经得起调查的。张学问老同志要放宽心,或许真不是这班青年人干傻事,一切等明天调查结果。散会。”
六个青年离去了,村民小组留下合计,定好去药铺和三发家调查的人,大家才回各自家歇息。
第二天一大早,王福富骑车,后架搭乘李四叔,两人匆匆上路,前往药铺和三发家调查。
中午,两人兴冲冲骑车回来,一进村头,朝在碾米房门外闲聊的老村长一伙人喊:“他们是清白的,没有偷东西。”
老村长还担心有误,追问:“你们调查清楚了?他们真的没有做傻事?”
王福富架好车,拉一张凳子,和李四叔一起坐下,样子很轻松,不急不缓地说:“我们先到镇外新竹村三发家了解情况。他们家果真刚杀了公牛,牛角是三发送给覃光明的,说是挂在守玉米地的棚屋辟邪。这个情况属实。然后往县城金康药铺调查,药铺李老板对王福贵张旺很有好感,还一个劲地夸张旺。李老板说,是这班青年卖给药店一批罕见上等的药材,近一千斤呢,药店付给他们货款一千八百元。这事也属实。”
老村长听了,松一口气,说:“太好了,这班青年没有做傻事,太好了!说实话,我是不相信他们会犯事,但是,种种迹象又解释不清,就像是他们干的一样,真是一场误会。”他笑着冲四周的村民说:“误会了,误会了,张旺王福贵他们六个人没有偷窃,没有做傻事,他们是清白的。”说完,吩咐王福富去找那六个小青年,他自己和李四叔一起赶往张兴家,宣布调查结果。
张兴背着铁铲收工刚到家,看见脚步匆匆满脸笑容的老村长他们,知道事情有结果了,忙问:“李四叔,他们果真没说谎?”
老村长抢着回答:“这班青年是好样的,竟然从公婆山发现上等金钟根,卖了一千斤的药材,赚了一千八百块钱。万万想不到啊。是我们冤枉他们,误会他们。”
张兴舒口气,说:“我就担心他们犯傻事,不是他们干的就好。快找他们来,不要委屈他们了,我们当场宣布调查结果。”
王福富一下子找不到六个青年人。有人告诉他,他们正在陶晓伟屋后忙活。他听了直奔陶军红家,远远听到一伙青年大声说笑。
“我们还替你们焦急,你们倒好,像没事人似的,在这里吹大牛。”王福富走上前,笑着说。
张旺对他说:“大哥,我们本来就是没事的人呀。今天村民小组派人去调查了吗?”
陶晓伟笑笑,说道:“你不见王福富大哥的模样吗?肯定调查回来了。大哥是吗?我没有说错吧。”
“就你们这班家伙聪明。我们调查刚回来,你们是清白的,没有偷窃行为。村长在张旺家等你们宣布结果呢。走吧,上张旺家。”
六人正在平整陶晓伟的宅基,听王福富一说,吭里哐啷,把锄头铁铲一放,随王福富一路说说笑笑往张旺家走去。
张兴和爷爷老村长在堂屋开心地谈论着,见他们到来,止住了声,由张兴正式宣布结果:“经过村民小组调查,结果证明,王福贵张旺陶晓伟刘江覃光明覃光亮六人勤劳致富,没有偷窃行为,先前的审问全是误会,你们是清白的。我代表村民小组给他们道歉。”
张兴估计这伙青年听到这个调查结果,肯定会欢呼跃雀。可是奇怪,他们听完宣布,纹丝不动,个个都很平静。
张兴不解地问他们:“村民小组是集体留下的遗产,虽说没有什么实权,也是代表着莲花村的集体。现在解除对你们的怀疑,你们怎么还不高兴?”
王福贵闪闪眼,说:“原本我们就没有做什么傻事,误会而已。没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事。”
张兴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无端受委屈了。”过了一会,他问道:“可是,公婆山上怎么会蕴藏这么多珍贵的倒吊金钟呢?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大家憋着屈,懒得出声。陶晓伟看看大家,说:“公婆山洞天福地,莲花山资源优越,发现就是财富。”
屋里人见他说得深奥,大家对看一眼,哈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