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有人提着箱子,身后数人跟随,来到一处宅邸前。
为首的正是杰弗里·拉斯托勒,在他身后,奥古夫也在。
“奥古夫留下,其他人离开。”
众人散开,隐入夜色,唯有奥古夫跟着进门。
房屋的面积不大,借着路灯的光亮可以大致看到外观装扮,应当是属于较为老旧的那一类,基座往上延伸的墙壁附着些植物。夜色中看不清颜色。
推开门,里面的布置同样只能说是寻常,属于放到房屋出租当中都得是最后被人挑选的那一类。
这是杰弗里·拉斯托勒的居所,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也没有任何变化。
尽管他的身份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各自从门口提了煤油灯,径直前往屋子里的书房,其实是杂货间与半个客厅打通后改造出来的地方。
“之前的聚会,有什么想法?”
两人之前参与了希亚教会定期的一个小型会议,地方隐蔽,人员相较于上一次又多了不少,教会的几位高层悉数到场。
会议的内容无非是近期教会的发展,暗中控制了哪几个产业,信徒又发展了多少等等。
“教会发展的很好,人手越来越多......”
比起三年前,如今的教会在普斯顿市自然算得上发展不错,至于人手,奥古夫在会场内能感受到不少强于自己的人。
他自认在普通人当中算是出挑,可面对他们,他仍旧差上一截。
这些人都是异徒,他们大多跟随在其它几位高层的身后,杰弗里·拉斯托勒身边却只有自己一人。
“呵,发展的很好,人手变多......真把自己当百货商场吗,员工越多越好?”
今天这一场会议,看似处处开花,人人发达,背后藏着的危机,能看出来的又有几个。
他在这破旧屋子住三年,怀旧?这种生活,有什么值得怀念!
到现在为止手底下就这么个普通人,真当他对奥古夫抱有大期望?
只不过拉斯托勒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还不至于对一个手下说这些话。
说出来的话,又怎么能叫心里话?
将手提箱放到桌面上,煤油灯放在一旁,打开左右铁扣,里面又是一个铁盒,长1英尺,宽半英尺。
这上面又加着特殊的铜锁,需要的不是钥匙,而是密码。
咔哒,机括的解除声在安静的书房里尤为清脆。
并没有直接打开,拉斯托勒侧过头瞥了奥古夫一眼,后者怔了怔,随即退后三步,阴影中的他表情模糊。
这是一本书,教会称其为恶魔遗存,又或是恶魔馈赠。
他更喜欢原来的称谓——漆黑之书。
书的封面便是漆黑,没有任何花纹与图像,材质不明,只知道这黑色并非颜料浸染,以手抚摸并不光滑,而是由些许的粗糙,煤油灯投来的光亮并不能让书面发亮,所有的光遇这封面仿佛都要被吸摄。
“不论看多少次,依旧如此令人心动,他们怎么能有资格拥有你,请允许我触碰你,我的......珍宝。”
自希亚教会得漆黑之书,几位高层便轮流看管,按照他们的说法是为了保证漆黑之书一直在转移,没有固定的持有者,最大限度的保证它的安全。
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因为每个人都想独自解开漆黑之书的秘密,进而霸占其中的宝藏罢了。
将书籍从箱子里拿到桌面上,摘下双手的手套,翻开封面,扉页上是一段特殊文字,与失落石板上的文字类型一模一样。
然而再翻一页,却是完全的空白,没有任何内容,从此往后,皆是如此。
这本厚重的漆黑之书,真正显露的内容却只有第一页,这件事困扰着所有看过这本书的人。
“这几天让你办的事,进展如何?”
拉斯托勒早就知道里面的情况,并无意外,一页页翻阅空白纸页的同时,出声询问。
“那几位先生最近并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有所遮掩,尽管用的是他人名义,可他们购买豪宅,收藏珠宝,肆意挥霍,想要查到他们的资产流动,很容易。”
“教会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赚钱的道具,捞够了,自然要往外花,千疮百孔的账面......仗着自己身份特殊,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把那些东西整理整理,过段时间慢慢往警察局里送,这些人,一个都留不得。”
一个组织想要壮大,资金收入是关键,没有钱,靠他们的那些教义去忽悠上流社会的人吗?
人家只信一个教——金钱!
总有人看不清局势,在他们眼中,教会等于工厂,最初的资金便是投资。
觉得教会赚了钱,那便成了他们的金库,予取予求,毕竟他们是教会的创始人,最早那部分资金的投入者。
拿钱,当然是没有错的,要是不赚钱,要是不起势,那建立这教会干什么?
又不是吃饱了撑的玩过家家。
可细水长流与釜底抽薪这两个词之间终究是有差距的。
“送到......警察局?难道不会引起政府以及正义教会的重点关注吗,万一他们抓到把柄,将整个教会连根拔起......”
将自己教会的高层犯罪证据整理好送到警察局去,这不是在自掘坟墓?
“抓住把柄,呵,你以为警察查不到这些?奥古夫,你太小看政府以及正义教会了,有那一群蠢货的帮忙,瞒不住的,最近的迹象难道还不够明显么。”
既出虎穴,又遇狼群,如果不想死,那就把带血的鲜肉扔出去。
拉斯托勒要为自己争取时间。
“还有一件事,关于奎托阁下......”
“不用说了,那家伙的事,我清楚的很,一个狂妄的家伙,目中无人,由他闹就是了,当初是我考虑不周,居然同意让他成为高层之一,不过也无所谓了,他这么‘活跃’,我得谢谢他......这两天还得再麻烦你去联系格兰特先生,教会的东西,他们能拿,我自然也可以。”
既然注定了要被毁灭,他不介意添把火。
杰弗里·拉斯托勒从未想过跟正义教会以及政府死磕到底,那是一个极度愚蠢的决定。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那就各凭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