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暮突然就怔住了。
明明前一刻他的心上还像是有人在拿刀割。
就像一个步履蹒跚的无依孤者,站在荒芜的地界,红着双眼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冷让他难以坚强地瑟瑟发抖,向前迈进的脚步踟躇难行,丧失了方向。
可就在他快要被那份空无逼疯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光亮,从脚下衍生出一条为他而来的道路,一句“别怕,”足以指引他再次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眼底失去的光芒重新凝聚,却是泪水从捂着脸的指缝中滴落,泣不成声,可那灰败的色彩却还是被慢慢点亮。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境有多么酸涩不安,惶然害怕,他真的恐慌到了极点,控制不住地去乱想,要是她不要他了怎么办?
只要想到会被抛弃,他就觉得很是艰难,难以承受。
他甚至扭曲地想着,若真是那样,他倒还不如去死,在他将她视为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后,却要把他独自丢在原地舍弃了的话,也许死了反而会更轻松自在一些。
他再次紧紧地握着床上人儿的小手,眼神坚定而执拗,丝毫不像褚小桃初见时的那位看起来无欲无求,寡淡如水的清暮神君。
那时的他,更像是一具空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眼里满是空无,什么都不在乎,漫不经心的模样,可现在,却像是反过来的两个极端。
偏执又固执。
“桃儿,你是我的。”
“不要抗拒那些记忆,那都是我们的过往。”
“我不想逼你,更不愿让你为难,可你想要丢掉我们的过去,不要我,这我绝对不能答应。”
“我等的太久了,也找的太累了,你说过的,你的归途是我,只能是我....”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着什么,嗓音里好像还带了点哭腔,听着让人揪心的痛,可她却睁不开眼睛,等到再次苏醒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她好像躺在一辆马车里,只是没有听到车轱辘的声音,下意识地放开神识去探知周围,却惊动了旁边正在凝神打坐的男子。
“醒了?”未见其人声先至,褚小桃撑着还有些晕眩的脑袋从躺塌上倚靠着身后的壁沿半支起身子,看向正在动作行云流水泡茶的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觉悟,“师伯,我们这是在哪里?”
记忆有些短暂的断片,她迷迷糊糊回想,好像是自己突然头疼,然后就晕倒了,还是师伯接住了她,这才没至于摔倒。
不过,当时师伯身上那淡淡的兰麝木香好像在哪里闻过,可仔细想想,却又找不到任何出处,这样的感觉实在让人有些烦躁不喜,又难以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