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寺位于香山东麓,风景优美,是当时人们去得比较多的寺庙。朱由校来得较早,因为李进忠悄悄说进香一般都是在早上。所以朱由校瞪了他一眼后还是决定早点来。在山门前下了车,山门为灰瓦卷棚顶,方形门,其前有深壑通以石桥。门前有石狮一对,蹲踞于须弥座之上,雕琢精细。门后有山门殿,面阔三间,灰筒瓦歇山顶,檐下有斗栱,殿内有一对泥塑金刚力士像,力士神情狰狞,栩栩如生。
山门殿后为弥勒殿,殿内有高约八尺的弥勒佛一座。弥勒佛殿后为释迦牟尼殿,亦称丹青阁,为全寺之主殿。也是面阔三间,灰瓦单檐方形庑殿顶,檐下有斗栱。殿内顶为螭龙藻井,殿正中供奉如来佛,两边菩萨、罗汉俱全,如是上香,一般都是在这里。他们来得太早,张诚应该还没有来,于是留下小李在这等着,他认得张诚,如果来了,就去后面通知。然后和李进忠,周遇吉慢慢踱向后面。
殿后有碑亭,重檐八角攒尖琉璃瓦顶,上下檐均有斗栱装饰。碑亭后为菩萨殿,面阔三间,灰琉璃瓦单檐歇山顶调大脊,前出廊,檐下装饰有斗栱。殿内供奉有明代五尊泥彩塑菩萨像,两壁塑有高约三尺的二十四诸天神和福禄寿喜四星,塑像四周有云山悬塑和小型佛教故事雕塑。
菩萨殿后为寺后殿,名普明妙觉殿,进得殿来,一个人也无,一般香客,少有到后面来的,只有象他们这样闲逛看风景的才会来。殿后就是有名的塔院,一座座碑塔整齐地排列,给人以肃穆的感觉。碑塔边有个偏殿,很浅,里面只有两个蒲团,一个老和尚坐在里面的蒲团上。几个人走过时,老和尚突然开口说:“三位施主,可否要歇息一下。”这话说得忒没有诚意了,一共两个蒲团,自己还坐了一个,竟然要别人歇息。李进忠示意不要进,朱由校却来了兴趣,自己身边两位高手,难道还怕一个老和尚,再说,谁会对他不利呢?又没人知道自己是谁。于是他挥挥手,慢慢地踱了进去,坐在蒲团上,等着老和尚开口。李进忠和周遇吉站在他身后,警惕地盯着老和尚。
老和尚微微一笑:“施主毋须如此,老衲只是见施主有些面善,想给施主相个面。”
“相面不是道士的事吗,想不到碧云寺的老和尚竟然有此等本事。”
“相面只需要看是否灵验,至于是和尚还是道士,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这话倒是在理,是我太着相了。那和尚先就说一下,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说对了,我就相信老和尚相面灵验了。”
“人少,则慕父母。”老和尚笑语道。这句话出自《孟子》,全句是“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朱由校自然是知道这句话的,心里一惊,他一向不大相信神神鬼鬼的事,但自己穿到一个人身上的事都能发生,使他对这些事现在也有些相信了,这个老和尚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看来有些门道。
他端正了态度,恭敬地问道:“法师,上下如何称呼。”老和尚一笑:“老衲法号圆通。”朱由校心里狂叫:“圆通,我还申通呢,为什么不叫韵达。”
老和尚接着说:“老衲来自嵩山少林寺,在此挂单已有半月,今日见施主骨骼清奇,龙行虎步,隐隐有佛祖之相,所以出言相邀。”
“圆通大师谬赞了,小子不敢当。大师相邀,当有它意,不知可否直言相告?”
“老衲一来想给施主相面,二来有一事相求。无功不受禄,还是先来相面吧,施主想问什么呢?姻缘还是前程?”
“先问姻缘,再问前程,大师可否为我一一道来?”
“姻缘之事,当从施主所想,美满可期。前程施主心事清明,当不问可知。”
“我欲行之事,类于挟泰山以超北海,其事之难,难于上青天,请大师指点,可会成功?”
“能否成功,非老衲所能知。我给施主说一个小故事吧。新罗国王子金乔觉转世,因其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称之为地藏王,地藏王菩萨曾发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而今地狱未空,地藏王亦未成佛,然其因久远劫来屡发弘愿,深受世人敬仰,故被尊称为大愿地藏王菩萨,虽未成佛,胜过成佛。施主所行之事,成与不成,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去做,做得一事,就得一事功德,做得十事,便得十事功德,未竟全功,然功德已成,亦足可安慰了。”
“谢过大师指点,不知大师所求何事,但能帮忙,当无可推辞。”朱由校双手合十,深深一礼道。
“老衲有徒名晦明者,不喜念经,而好枪棒之技,向不容于寺中,本随老衲游方于外,老衲不日将要远行,故问于贵人,家庙中可有其存身之地。”这就是赤祼祼地投靠呀,看来和尚也不能跳出三界外呀。既然老和尚都说他好枪棒,说明武功不错呀,好打手,别错过。朱由校应允下来,老和尚口中念道:“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话音刚落,碑塔林中转出一个小和尚,眉清目秀,双手合十,低头行来。
“晦明,檀越愿于家庙内布施你,来谢过檀越吧。”小和尚口念:“阿弥陀佛,谢过檀越布施!”朱由校见小和尚不过十五六岁,长得一点也不象武功高强的样子,心里疑惑,不过也不好多说,就要带着小和尚走出去。小和尚却眼中含泪,看着老和尚不肯动,老和尚笑道:“晦明,生死有道,你还勘不破吗?师父往生极乐,你当为师父喜,何故做小儿女状。和尚还要回寺一行,我们就此别过了。”
朱由校这才明白他说的远行是指要涅槃了,老和尚在死前安排好徒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他知道朱由校身份,自然明白跟着朱由校自己徒弟的前景一片光明,而且对少林甚至对整个佛教都可能会有莫大好处。
老和尚又吩咐小和尚一些事后,小和尚依依不舍地跟着朱由校向前殿行去,一步一回头的样子让朱由校心里也有些凄凉。但他看到小李匆匆跑来时,凄凉立刻变成了欢喜。
小李气喘吁吁:“来了,不过有几个人占住了大殿,不让其它人进去,正在争执呢。”朱由校大怒,快步走到殿前,只见两个家丁手一伸,懒洋洋地说:“我在主人正在礼佛,闲杂人等,请稍等再入。”张诚前面也有两个家丁拦住他,宝珠正站在旁边,可惜带着幕离,看不到她的脸,朱由校更是烦燥,一耳光就扇向家丁,啪的一声脆响,家丁愣了半晌,眼睛盯着他,好象不敢相信他竟然敢打自己。李进忠和周遇吉上前,三拳两脚将其它三个家丁打倒在地。朱由校正气凛然地说:“何方狂徒,竟然强占寺庙,不让他人礼佛,可知佛家众生平等之意。”
前面的喧哗惊动了殿里的人,一个家丁跑出来骂道:“何人在此喧哗,惊动了贵人,尔等担当得起吗?”骂完才看到四个同伴倒在地上,急忙转身奔入殿中,朱由校带着李进忠周遇吉也跟着进去。只见里面有两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丁正向其中一个报告,那老人五缕长须,面目威严,看见朱由校几个人进来,止住了家丁的话语,拱手道:“老夫多年以前,许下一愿,今日是还愿之日。因性喜清静,故叫下人暂时隔绝内外,为何尔等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动粗,实非君子所为。”另一老人亦道:“年轻人可要多修身呀,如此莽撞,我等还以为是打行中人呢。”打行相当于明朝的黑社会,这话说得恶毒,朱由校笑道:“说得好,敢问二位高贤尊姓大名。”
“我等姓名,就不劳尊驾打听了,如此不知尊老之人,老夫实在不想和你多说,我们走。”当下几人迈步向外走去。这时张诚和宝珠也进来了。朱由校大笑道:“说得真特么的好,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呀。不知老丈高寿,如此倚老卖老之辈,不敢留下姓名,正在小子意料之中。你性喜清静,就不让别人来上香,我等要进来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你如果性喜杀人,我等是不是就应该站在这里任你斩杀?不是君子所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碧云寺是你等的家庙,你们所做可算是君子所为?”
老人转身大怒道:“我等不过暂时不要尔等进殿,难道以我李三才之名,让尔等稍待,也是不行吗?”李进忠在旁边小声说道:“前户部尚书,刚正不阿,向有贤名。”朱由校不知道李三才是谁,但户部尚书他倒是知道的,不过他不觉得户部尚书就会让他知难而退,何况还加了个前字,那就更不会忌讳了:“我不管你有几才,尔等为官之人,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觉得别人让你是理所当然,别人沷了你的面子就勃然大怒,这个道理我实在是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如果是你家的家庙,如何支配安排是你的事,既然不是,那就没有阻拦别人上香而让自己清静的道理。难怪现今吏治如此清明,观你今日所为,我倒是明白了。我们走,不要碍了官大爷的眼!”带着几人疾步向前,从气得啰嗦的李三才等人旁边走过,路过张诚身边时,拱手一礼,眼睛看都不看宝珠一眼,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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