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徐徐吐出一口浊气,这个消息是在太惊人了,不能不让他慢慢消化。
国子大祭酒这个官职虽然是从三品,看起来不是很高,但是实在太重要了,太学院掌管天下的功法神通,编录成卷,可以说是天下武学神通圣地中的圣地,至高无上。
而且延康国的官员也往往出自太学院,从这里走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少年祖师的门生,有着师徒情谊。
这个官职不大,但是号召力太强!
再加上少年祖师这个隐藏的身份,那就非常恐怖了。
付磬允道:“公子既然到了我这里,那就先休息几天,改日再去太学院。只是公子想进入太学院的话,须得经过一些考验。”
秦牧纳闷:“什么考验?”
“太学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的地方,须得成为太学士,才可以进入那里。”
付磬允笑道:“祖师的意思,自然是公子先成为太学士了。今年太学士的考核即将开始,公子与各地的士子一起考核,完成了考核,那就可以进入其中。”
“多谢允儿姐。”
秦牧松了口气,笑道:“我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便先在允儿姐这里住几日。”
付磬允低声道:“公子住在这里自是不无不可,只是要提防我这里的几个小浪蹄子,她们心眼儿多,可是巴不得要爬到我的头上做教主夫人呢。”
秦牧闹个大红脸,讷讷道:“还有这种事?”
付磬允咯咯笑道:“公子,你这样可经不住她们的挑拨的。你随妾身来,妾身为你安排了房间。”
付磬允安排的房间很是清雅,只是看这房间里的布置倒像是女孩子住的地方,连被窝都是香喷喷的。付磬允连忙道:“这是妾身小憩的地方,公子若是不满意可以再换一间。”
“不必了。”
秦牧将包袱放在桌子上,付磬允却还在房中没有离开,咬着鲜红嘴唇,柔声道:“公子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没有了,多谢允儿姐。”
秦牧正说着,包袱动了动,从里面钻出个背着小小包袱的小白狐,付磬允看了一眼,转身便往外走,嘀咕道:“难怪,原来自带小狐狸精……”
狐灵儿身上一股酒气,秦牧皱眉,道:“灵儿,你躲在包袱里偷喝酒了!”
“没有!”
白狐醉醺醺的,突然打个酒嗝,连忙闭上嘴巴,然后又打个酒嗝,两条后腿站起来,摇摇晃晃,险些从桌子上栽下去。
秦牧哭笑不得,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空空的酒壶,道:“还说没有?我这几日钻研大育天魔经,倒发现一门适合你的功法,叫做造化灵功,这几日已经参悟透彻,还打算传给你,结果你又喝得烂醉。”
桌子上的狐狸终于栽下来,秦牧将她拎起来扔到被窝里,狐灵儿抱着枕头睡了。秦牧这一路躲避驭龙门的追杀,也是劳顿,当即躺下沉沉睡去。
到了夜间,他被饿醒,当即起床,却见狐灵儿还在睡,便没有吵醒她。
秦牧取出包袱里的药膏齿木,洗漱一番,走出房间,门外有个女孩儿,见到秦牧眼睛一亮,笑道:“公子起床了呢,姐姐知道公子必定是饿了,所以早已预备好饭菜,让我守在这里请公子用膳。”
秦牧谢过,跟随她来到听雨阁的一个雅致的房间,窗边临竹,隔竹望去有亭和假山水潭,很是幽静。
秦牧坐下,几个女孩儿鱼贯而入,放下饭菜,没过多久便摆满了一桌。那窗外的亭子中有一个白衣少女携琴而来,坐在亭中,轻轻拨弄,过了片刻又来了几个女孩儿,有的怀抱琵琶,有的带着长箫,有的抱来古筝,在那里吹拉弹唱。
秦牧吃着饭菜,看得入神,听得入神,只觉心旷神怡。
他的目光落在弹琴的女孩跃动的十指上,不觉放下碗筷,自己的手指也跟着弹奏,过了会儿又落在琵琶女的身上,观摩其弹奏的指法,然后又去看吹箫女的指法,陶醉其中。
“弹指惊雷琵琶手,原来不仅仅要弹啊,还有挑、抹、钩、剔、打、摘……”
秦牧眼睛越来越亮,亭子中的女孩儿弹奏时的指法让他十指越来越兴奋,与自己修习的雷音八式相对照,他只觉自己对弹指惊雷琵琶手这一招的领悟越来越深,有一种豁然贯通的感觉,恨不得自己也跳出去,纵情弹奏一曲!
看到女孩儿们的弹奏,他也有弹奏之心,这颗心越烧越旺,只是他对音律所知甚少,不敢贸然冲撞这几位佳人。
但是那颗心却越来越蠢蠢欲动。
他看得入神,不觉间忘记了吃饭,十指时而如抚琴,时而如拨弄琵琶,时而捏合如吹箫,时而又像是拨动古筝。
亭子里的女孩儿们似乎也注意到窗户里的少年,一个女孩儿低声笑道:“玥儿妹妹,公子在看你呢!像是看上你了!”
那女孩儿羞涩垂头,不敢抬起来。
就在此时,秦牧终于得意忘形,站起身来一步跨出,轰的一声将窗棂撞得粉碎,几步间来到亭中,不由分说探手将琵琶从那个玥儿妹妹的手中抢了过来。
亭子里的女孩儿们本来以为少教主要动粗,强抢少女,没想到这位少教主不抢玥儿妹妹,反倒抢走了琵琶。
秦牧似乎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琵琶抱在怀中,轻轻一拨,发出的却不是清越幽咽的音律,反而发出咔嚓咔嚓的霹雳破空声,将诸女吓了一跳!
秦牧纵情忘我,十指翻飞弹奏琵琶,那一声声惊雷落在他的耳中变成了美妙的音律,动听悦耳,将女孩们的琴声、箫声、筝声统统打乱。
这些女孩儿们在音律上下了苦工,刚刚被他弹奏出的雷音打乱便又自调整过来,一个个肃容弹奏,想要压制住秦牧弹出的杂音。
噔!噔!噔!
秦牧弹奏的雷音突然一变,变得铿锵有力,有如金石铮鸣,杀伐之气磅礴而出,又一次将诸女的音律压下,只听琵琶被他弹得怪声四起,让人面面相觑。
这些女孩儿们反倒起了争强好胜之心,那琴女手掌一拍,古琴竖起,立地尺许,琴女竖琴弹奏,十指如飞,音律跳动之快让人耳朵都分辨不出各个音符的味道。
箫女站起身来,脚步不自觉的移动,每走出一步,气势提升一分,箫声便清亮一分,那音律打着花儿卷儿的往上飙,一心要压制住秦牧弹出的怪声。
旁边的一个女子抱起大阮,身后飘带纷飞,时不时点在地上,将这女子托在空中,从空中压制秦牧的怪声。
还有一女子连忙跑出亭子,下一刻,这女孩儿从房中推出一台大扬琴,叮叮咚咚敲动扬琴,那扬琴发出的音律清越激扬,音律竟有化作神通的趋势,将坐在琴前的少女连同扬琴一起推着走,压迫秦牧和秦牧制造出的噪音。
又有一个女孩儿跑出亭子,只听轰的一声,这女孩竟然将房门拆了,推出一架编***有五十六口,大小不一,那女孩持锤敲钟,钟声洪亮,五十六口钟,钟声各不相同,声音轰向秦牧。
秦牧得意忘我,抱着琵琶哈哈大笑,那琵琶能够弹奏出的音律有限,但是在他手中却弹出了金戈铁马,有如进入一个乌云密布神魔杀伐的战场,电闪雷鸣中,神魔大开杀戒,一逞威风!
他脑海中,不管是马爷传授的雷音八式,还是村长的剑法,亦或是瘸子的腿法,屠夫的刀法,哑巴的锤法,统统被他揉入到弹奏之中。
大育天魔经中也有关于音律的篇章,此刻也一股脑的涌入他的脑海中,让他的琵琶声催催切切,杀伐越来越重,隐约间琵琶中竟然夹杂着神音、魔音和隐约的佛音。
突然,这个亭子承受不住众人的音律,四分五裂,诸女和秦牧即将落入水潭中,急忙各自元气爆发,使自己站在水上。
诸女在水上行走,围绕秦牧不断转动,音律更急更紧,秦牧元气爆发,琵琶竖在空中,十指跃动,琵琶声嘈嘈切切,抵挡四面八方而来的音律。
突然,一根根琵琶弦断去,秦牧将琵琶扔掉,诸女心中一喜,却见潭水突然浮起,根根水线,环绕秦牧,秦牧不再受制于琵琶的大小,四周水线都是他拨动音律的弦,弹动水线,雷音大作,震得诸女东倒西歪。
“你们吵什么呢?”
付磬允走来,见到诸女节节败退,突然一个女孩儿哈哈大笑,将竹笛扔了,跟着秦牧的音律翩翩起舞,放浪形骸,衣衫不整。
付磬允露出惊讶之色,急忙回屋取出自己的琵琶,道:“公子在参悟神通,姐妹们,你们退下,我来助他一臂之力!”
就在说话之间,诸女大败,被秦牧的音律操纵,在水上手舞足蹈,载歌载舞,笑得很是妖魔。
付磬允连连摇头,琵琶声响起,压下秦牧以流水弹奏出的音律,诸女这才清醒过来,急忙向付磬允施礼,从水潭上退下。
“公子的这个音律,夹杂了好多东西!”
付磬允轻挑慢抹,以缓和音律引战,立刻试探出了秦牧的音律中蕴藏的东西,秦牧的音律中蕴藏着佛音魔音和神音,很是古怪,还有杀气征伐,似乎可以刀光剑影,疾走疾驰。
天魔教的大育天魔经中有关于音律的篇章,但是并没有如此繁复零碎,她听得出秦牧的音律中有天魔教的音律功法,叫做天魔霓裳曲,但这只是秦牧音律中的一部分。
显然秦牧现在陷入一种奇妙的境界中,难以自拔,他应该是在参悟更为高深的东西,试图将各种东西糅合在一起。
付磬允探知到秦牧的本意,放下心来。
这种疯魔的状态很是难得,只有在深层次的悟道中才能接触到疯魔状态。
不疯魔不成活,不疯魔不成佛。
付磬允怀抱琵琶,指尖迸发出的音律渐渐急切,她在试图引导秦牧,让他万法合流,完成融合。
刚才听雨阁的那些女孩们与秦牧斗音斗乐,只是胡闹,但却也对秦牧有着很大的帮助,以敌对和高压来迫使秦牧不断完善音律。
而她却是用一边引导,一边敌对的方式,让秦牧更好更快的融合。
她在音律上的造诣极高,胜过听雨阁的女孩良多,由她来引导和施压,秦牧进步飞快。
秦牧在弹奏之中运用上天魔霓裳曲,也让她获益匪浅,天魔霓裳曲是大育天魔经中的功法,付磬允虽然得到传授,但并不全。她在指点秦牧的同时,也得到秦牧的指点,将天魔霓裳曲中没有学到的地方学会。
过了良久,付磬允发现秦牧渐渐要从疯魔的状态解脱出来,两人的音律相合,合奏一曲,龙凤祥和。
却在此时,只见十几个女孩儿兴冲冲的从房间里扛出一口大钟,那口大钟一人多高,狐灵儿坐在钟上,叫道:“咱们一起敲钟,一定能轰破他的魔音……”
付磬允停下弹奏,哭笑不得,呵斥道:“你们想轰死公子吗?真是胡闹,把钟放回去!”
那些女孩儿垂头丧气,又把钟扛了回去,狐灵儿也是垂头丧气,显然没有用大钟轰秦牧让她不开心。
秦牧清醒过来,惊讶的看了看四周,这才知道自己闹出了大动静,急忙向付磬允致歉。
“小丫头们不懂事,险些误了公子的修行,公子不要怪罪。”
付磬允笑道:“公子还未吃饭?你们折腾了一宿,天都快亮了。”
秦牧连忙唤来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狐狸精,一起去吃饭。
锦衣少年将没吃完的饭菜折了折,拿去空碗空盘洗刷干净,几个女孩儿见状慌忙来抢,道:“公子哪里能做这些粗贱的活儿?还是交给我们吧。”
秦牧笑道:“道无贵贱,活岂有贵贱?我已经洗好,你们没有必要再弄脏手了。”
付磬允道:“公子现在是什么境界?”
秦牧双手着火,烧去手上的水珠,道:“还是灵胎境界。”
付磬允微微蹙眉,灵胎境界有些太低了,想进入太学院非常困难,太学院即便破格录用学士,也往往是开启了五曜神藏的武师。
仅凭灵胎境界,只怕无法经过太学院的考核。
她原本以为秦牧最低也是五曜境界,毕竟三年前见到秦牧时,秦牧便已经是灵胎境界了,却没想到这三年来秦牧竟然没有进步。
她不知道的是,秦牧境界虽然没有提升,但是修为却提升了一大截,而且灵胎觉醒四度,四大元气运转自如,元气之雄浑,即便在武师之中也是出类拔萃。
“现在距离太学院开院,还有两天,公子应当试着破壁,尽量在两天时间内破壁成功。”
付磬允虽是如此说,但心中却有些惴惴,两天时间破壁成功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几乎是办不到的事情。
秦牧点头,笑道:“两日之后我一定破壁成功!”
付磬允将女孩们撵走,道:“这两日你们都不要来烦公子。小狐狸,你也不要留在这里,让公子尽情参悟。”
狐灵儿只得随她们一起离开,只听那些女孩们向小狐狸道:“灵儿妹子,我们教你魅惑之法,可有趣了……”
秦牧从大墟出来时,便在试图破开五曜神藏,进入五曜境界,这些日子苦苦钻研大育天魔经,他也有了不少心得。
大育天魔经中有关于打开五曜神藏的诀窍,经中说:“忘形养气乃金液,对景无心是大还。忘形化气气化神,斯乃大道透三关。
“绛宫炎炎偃月炉,灵胎寂寂大玄坛。朱砂乃是赤凤血,水银乃是黑龟肝。
“金铅採归入土釜,木汞飞走居泥丸。华池正在气海内,神室正在黄庭间。”①
金液就是灵胎神藏金海中的金光,灵胎寂寂大玄坛秦牧已经炼成,他的灵胎神藏中金海已空,元气运行,灵胎身下结出玄坛印记。
现在他的灵胎神藏只剩下一座由元气阵纹结成的玄坛,玄坛中心便是灵胎。
五曜神藏又叫做五行神藏,位置处于两乳中间,心脏所属,心脏又叫做绛宫。
大育天魔经中的朱砂水银都是比喻。朱砂喻指火,水银喻指水,金铅喻指金,木汞喻指木,土釜喻指土,对应五曜,火曜荧惑,水曜辰星,金曜启明,木曜岁星,土曜镇星。
大育天魔经中说,打开五曜神藏需要定星位。
星位指的是天上的金木水火土五曜,对应的是人体五曜神藏中的五曜,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同,发育不同,男女不同,导致五曜神藏中的五曜位置也不同。
因此需要借助天上的五曜来推算人体五曜,确定星位,然后以元气冲击,。
秦牧从包袱里取出厚厚的一叠纸、一支木炭笔和一个算盘,旁边还有十本《算经》。秦牧翻开纸张,只见纸上写的密密麻麻都是算式,他用的是元解的方法来解算五曜位置,这些日子他已经算到了尾声。
算盘啪啪响个不停,等到日上三竿,秦牧舒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体。
桌上第一页纸被他画上了一颗心脏,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算式,分出了五条线,围绕心脏画出一个等边五角,每一个角都标注着金木水火土的属性。
秦牧将生克之道变成了数字,计算出星位,终于算出了他的绛宫确切的位置。
秦牧活动了一番,开始慢慢走动,催动元气,让元气勃勃运行,与此同时他的元气经过灵胎,变得越发磅礴,秦牧越走越快,渐渐地房间里掀起了风声,风越来越大,将门窗吹开,秦牧索性走出楼阁,来到院子里,旁若无人,疾走不休。
终于,他的元气运行到极致,灵胎神藏中,玄坛上的灵胎站起,双手朝天,各自有五道元气冲入神藏的高空,两两结合,融为一体,化作五颗星辰。
那五颗星辰之间有元气丝相连,等边相连,对角相连,形成五角图案,然后渐渐变得明亮,如同一面镜子嗡的一声从灵胎神藏中照耀下来,开通任督二脉,沿咽喉照下,嗡的一声照耀在他的心室上。
秦牧元气磅礴爆发,沿着光照之路滚滚涌下,轰然冲击在光芒照耀的那个点上。
他的耳畔传来一声轰鸣,心室一座无形的门户轰然开启,那无形的壁垒被他的元气轰击得粉碎,消失无踪,一座神藏,就此开启!
他的脑海中传来一声神音,但是还未来得及干扰到他的元气运行,五曜神藏便已经洞开!
秦牧停步,这半月积累,化作这沛然一击,着实爽快,酣畅淋漓!
“公子为何不静修,反倒出来了?”付磬允走来,声音中有些埋怨。
秦牧张开眼睛,气息在不断提升之中,修为越发醇厚,微笑道:“我破壁了。”
付磬允心头一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吃吃道:“公子破什么了?”
“我打破了五曜神藏的壁垒。”秦牧笑道。
付磬允有些头晕:“可是,我刚从你房里离开没多久……”
注①:摘自宋朝道士白玉蟾的快活歌,道家修炼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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