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了!”,张啸叹了口气,无奈道。尽管已怒发冲冠,但他考虑到此事影响颇大,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现在的清国还散发着盛世的余热,乾隆皇帝依然好大喜功。一旦张啸忍不住脾气,炮轰广州城。那会使得乾隆皇帝早做防备,影响到了大明的既定国策。
所以哪怕他再生气,都不能意气用事。
于是他便接受查理的建议,让他们下船,进入广州城采买补给。
而他,则带着一船的‘天·朝弃民’,离开广州百姓的视线。
当远处的城墙越来越模糊时,他默默发誓,一定会再回来的。
只是到了那天,这规则的制定者就是大明了。
之后他们找了一座荒岛,将其暂作落脚点,静等查理他们的到来。
又过了四天,查理他们才租了一艘小船,带着补给回到希望号。
和料想中的一样,除了粮食、肉类等生活物资,查理并没有买到煤。
幸而张啸早有准备。在离开马尼拉北上时,就备好了充足的煤。所以也不用担心燃料问题。
当下,希望号就在张啸的命令下,一路向南,开启回程之旅。
这次远洋航行的目的一来是考察南洋水文,二来是弄清南洋各地区的现状。最后,才是此行的终点--中·国大陆。
看看满清统治下的中·华儿女,中·华故土!
现在目的都达到了,自然勿需多待。
再说他出来的时间也很久了,又很长时间没和大明联系,心里还是十分牵挂大明的。
于是1792年二月九日,希望号驶过苏拉威西海。在帝汶岛获得补给后,向着最后的归程进发--大明!
但在这时,帝汶海的洋面上,一场海战正紧张而又激烈的进行。
“船长,海盗的火炮太犀利了,我们很难守住啊!”,一个英国人看着站在船头上,镇定自若的船长,面色焦急的报告道。
只见东面停泊着一艘体积不小的武装商船,金色的骷髅旗迎风招展。在阳光的反衬下,那骷髅也染上了一圈金色的光轮。所以狰·狞恐·怖的气息中,又给人几分神圣之感。
而在它的周围,还分布着十余艘小型风帆船。
此刻在炮火的掩映下,疯·狂地向英国商船奔赴过来。
看到这种架势,尽管船长还保持着淡然的神色。但整颗心,却已沉到了谷底。
“这就是‘金煞’海盗团么?”,他呢喃道。在前往新西兰和新南威尔士殖民地(大分水岭以东)时,他虽然知道金煞海盗团的厉害。但一路风平浪静,也没遇到什么意外。
但在返程的时候,他们却好巧不巧的和这个海盗团不期而遇。于是从自卫方面考虑,他们率先开炮了。
结果,就战斗到了现在。
船长很清楚,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因为船的风帆已被炮弹轰成了两截,成了实实在在的活靶子。即使还能凭着炮弹多坚持一会儿,但那也没有任何用处。
在这片海域,可没有英国的远洋舰队,也就更别指望救援了。
留给他们的,只有被海盗俘虏。或者,被海盗连船带人击沉。
反正,逃是没希望了!
所以他最终做了妥协,命令船员举白旗投降。
毕竟这海盗团的名声还是不错的。据说只要投降,一般都不会取人性命。而后收到了相关亲属的赎金,还会十分讲信用的将人放了。
并且这海盗团的主事者好像还是一个白人,具体的来历和名字不知道,但外号很响,人称‘骷髅王’。
正是这一点,才让他放下心来。
于是投降的旗帜升起不久,对面的火炮就停止了轰击。但炮门仍然没有关闭。那黑洞洞的炮·口,还在往外冒着缕缕白烟。
显然是防备他们使诈!
紧接着,一艘艘风帆船靠了过来,上面什么人都有。欧洲白人,华人,南洋土著以及中南半岛的缅人、暹罗人,甚至还有南亚的印度人。
这样杂乱的海盗团,实属罕见!
因此船长也不由得佩服起这个骷髅王。能将这么多不同种族的人组织在一起,还没发生内斗或分裂。这能耐,真不是一般的大。
正是这样,南洋的地方势力也都摸不准金煞海盗团的来历。
且它出现的也十分莫名其妙。
大概是从去年八月的时候开始吧!南洋海域就接连传出商船被劫掠的消息。而且数量还惊人的多!
短短一个月内,就有七十多艘商船被劫。这速度,几乎是一天两艘半了。因此,过往商船将这个八月称为‘黑色八月’。
很多地方势力都人心惶惶,以为这海盗是某个国家派出军队伪装的,目的就是对南洋动手。
只是当英国也传出损失颇大时,南洋的荷兰、葡萄牙和西班牙才收起恐慌,慢慢相信这确实是海盗所为。
不过即使这样,他们对英国的警惕依然没有放松。三国反而还组织成联合舰队,到英国的印度洋海域,狠狠地耀武扬威了一番。
就是提醒英国不要轻举妄动!
然后又开始寻找金煞海盗团的踪迹,期望将其一网打尽。
但不知道是不是消息提前泄露的原因,金煞海盗团在八月疯狂的劫掠后,就突然销声匿迹了。
到了九月、十月,整个南洋海域都风平浪静。以往大大小小的海盗,也全都不见了。整个安全形势,一片大好。
这也让三国慢慢放下警惕,以为金煞海盗团知难而退了。再加上以金煞海盗团的劫掠成果来看,足够他们两三年的花销。
所以三国都认为,未来的两三年内,南洋是不会再出现金煞海盗团的身影了。
可是到了十一月,金煞海盗团再次复出。
这次他们改变了劫掠方式。不再人货两劫,而是‘交钱不劫货,劫货不杀·人’,只要交了足够的保护费,那金煞海盗团不仅不劫持,还会一路护航。
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海盗打上了商船的注意,还会被金煞海盗团送进海底喂鱼。
以致金煞海盗团十一月份的战绩远远超过了八月,达到了一百三十六艘。很多商船还是主动靠过来,寻求他们的保护。
这样的结果,也是出乎了南洋各方势力的预料。
不过只要金煞海盗团不延续‘黑色八月’的做法,他们都可以接受。再加上剿灭海盗也是需要时间和精力,所以南洋各方势力也懒得管。
以致现在的南洋地界上,金煞海盗团的名头,都能达到小儿止哭的程度。
想到这些,船长只能希望金煞海盗团信守承诺,不要取他们的性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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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对面的英国商船已被控制住了之后,欧子文的脸上没有半分动容。
似乎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
毕竟他们打劫了那么多商船,还从没有失手过。
只是对于船上的人,却不能按老规矩办了。
尽管心底已有了主意,但他并未立刻下达命令,而是将自己的想法说给王春风听,看看他的见解。
因为他明白,虽然他是海盗团的大当家,但光凭资历,他是万万坐不上这个位置的。
一切只因为他是欧亚混血,有一半的白人血统!再加上他的表现也得到大明的信任,所以才让他当这个海盗团的领头羊。
当然,大明可不崇拜洋人!
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各方势力,怀疑不到大明头上。
而且他们平时行动时,说的基本上都是英语。除了少数人是从大明带出来的,更多人,都是后来打击海盗时,从中吸收过来的成员。
所以内部人员中,除了少数几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其它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欧子文他们是大明人。
说到底,还是因为欧子文长了一张洋人的皮,有利于实施大明的计划。
也正是这个原因,欧子文才在处理事务时,询问王春风的意见。
一来,王春风是个老海盗头子,吃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阅历上,不是他能比的。所以向他求教,总是利大于弊。
二来,也是一种姿态。因为华人最好面子,年龄越大,越是如此。像王春风这样当惯了海盗头子的人,更是不能免俗。因此当他取代了王春风,成为海盗团的领头羊后。这个昔日海盗头子,心里肯定会生出疙瘩的。
就算大明也在事前解释了原因,王春风心里大致也能想明白。
但理不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了。
假如任由这种疙瘩发展下去,那即使王春风碍着大明的意思,不得不栖身在他的名下,和他合作,也不会有多少真心。
一旦遇到突发事件,那就很可能会出现灾难性的后果。
三来嘛,大明到底是华人建立的国家。虽然官面上一直提倡人人平等,种·族共和,团结友·爱,共建家园。但在很多方面,华人都比其它种族要有优势得多。
比如公民身份,华人凭借着同文同种的语言优势,比其它种族更容易获得。
这是一种既定事实,很难改变。
所以和他这个混血的欧亚人相比,大明显然更相信正宗华人血统的王春风。
这一点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自然不会明说。
对于欧子文的态度,王春风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他也不拆穿。
毕竟欧子文这么识相,他干嘛要去撕破脸呢!
何况他的心底,也确实很受用欧子文的姿态。
尽管之前他的心里还有些疙瘩,但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已经解开了。反正他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出了什么事,谁都无法逃脱干系。而一旦把事做好了,大明肯定也不会亏待他们。
于是他笑着回道:“贤侄的主意甚好,我没有意见。不过斩草要除根,贤侄定要提醒那些小的们,莫要留下把柄。”。
“多谢王伯父指教,我一定嘱咐好下面的人,办事利索点。”,欧子文诚恳的说道。在大明待久了,说话方式上,也更像华人。
没过多久,英国的商船上就响起连绵的枪声,阵阵惨叫传出,没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
之后整艘船又被击沉,带着留有余温的尸·体,葬身大海。
不是欧子文非要杀他们,而是大明有命令。只要是北上返航的英国船只,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击沉。
因为大明不想英国知道,南威尔士的殖民地,已没有多少英国人了。
所以这些英国人,必须·死!
当处理完这些时,北方海面上,突然升起一阵阵黑烟。
很快,一艘反射着金光的蒸汽船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看到这一幕,一直面色淡然的欧子文和王春风都忍不住激·动了。
因为这是世界上唯一的蒸汽船--希望号。
一些知晓内情的人也跟着激动不已。
航行了那么久,希望号终是返航了!
身为一名大明人,无论身处何地,只要看到希望号,心里就会不自觉的升起一阵自豪感。
为大明拥有这样威武霸气的船只而自豪!
那些被收编过来的海盗,看着大当家的和一些地位高的海盗都这样激动,不由得一头雾水。
难道说,当家的他们是害怕了?可看神情,显然不像。
在他们满怀疑惑时,欧子文又命令船只鼓帆启航,快速迎向希望号。
这可把他们吓得!
那船一看样子,就知道不好惹。
这样贸然的迎上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
虽然不愿,但欧子文积·威已久。手底下的海盗们,还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所以只有硬着头皮,往上凑了。
而在希望号上,张啸他们全都严阵以待。
回程的日子里,他们也听说了金煞海盗团的名头。知道这伙海盗虽崛起的时日尚短,但风头极盛。
因此看到那飘扬的金色骷髅旗时,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由得慎重了起来。
特别是当海盗船快速的向他们迎过来时,众人的呼吸,都不自觉的加重。
毕竟这可是南洋最顶尖的海盗团啊!
在南洋的地盘上,那么多的地方势力,都奈何不了这金煞海盗团。反而还任其航行大海,收取保护费。
说明这金煞海盗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所以就算希望号的船员们对自己的船再有信心,但也不敢轻视金煞海盗团。
不过另一方面,船员们又是兴奋的。
因为希望号不惧挑战!身为船上的一员,更不怕威胁。
并且大家都年轻气盛,争强好胜的心还是有的。
如今碰上了南洋第一海盗团,刚好让希望号碰上了对手。
如果说,这海盗团被希望号剿灭了,那不是活生生的打南洋各国的脸么?
想到这,众人就更加兴奋。但同时,又出于对金煞海盗团的忌惮,心里升起一抹挥之不去的担忧。
这样的复杂之情,全都体现在船员们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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