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草木寂。
黑暗中,除了偶尔会响起的一声“唬嗷”之外,就连风也停止了吹拂。
谢枫飞奔在山路上,每听见一次“唬嗷”声响起,便迅速锁定方位,然后疾速飞奔过去。等级七的侦查技能的他,宛如双眼自带夜视仪般,在山林间来去无阻。
“嘿嘿,这个‘鬼迫’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很令人期待呢。”谢枫心中暗忖。从小到大,从现实到穿越,谢枫还没亲眼见过什么怪物,要是真有那东西,那倒是能令人开开眼界。好奇心每个人都有,特别是当你知道有一样你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的时候。
“唬嗷……”又是一声诡异的叫声,震得连周围的树叶都发出沙沙声响。
这次的叫声,是登山以来听到的第三次了。这次的叫声,比以往的两次更加清晰、更加洪亮,甚至谢枫自己的内心也开始渐渐产生对这声音的恐惧。这足以证明,谢枫此时离那“鬼迫”已经相当接近了。
即使是“鬼迫”的声音,都能这么让人战栗不已。那么“鬼迫”的真身,又是如何的让人恐惧呢?当然,也不排除自然界经常会出现一些虎头蛇尾的家伙,但愿“鬼迫”那家伙不要长得一副卖萌的hellokitty模样就好,不然这也太让人失望了。
“唬嗷……”第四声叫声响起。这一次,更近。
谢枫本无多想,但随即心中一个激灵——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又叫了?难道是自己被发现了。想到这,谢枫连忙停下了自己飞奔着的脚步。
“唬嗷……”
估计是了。
作为一个叫声都能把别的生物吓走的怪物,不大可能连察觉到有陌生生物接近的本能都没有,谢枫很可能已经被“鬼迫”发现了!
既然已经被盯上了,那么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也不好说。也不知道“鬼迫”的战斗力如何。更可怕的是,在这陌生的山林里,饶是以谢枫的伸手,被一直潜伏在此处三年的怪物偷袭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即使谢枫现在可以说是双眼自带夜视仪,但即使是夜视仪能见度也就那么一点儿啊!
想到这,谢枫不禁拽紧了背上披着的披风,顺便取出了盾牌拿在手上。即使自己被偷袭,即使自己被一下杀死。至少自己还能复活一次吧,至少还能隐身跑路吧,就算跑不过还能把盾挂背上飞吧。想到这,谢枫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唬嗷……”
“鬼迫”又在发出那凄厉而诡异的叫声了,估计今晚乔治安抚笃儿一定忙得头都晕吧,真是抱歉了呢。
忽然,一个黑影在谢枫眼前不远处划过,然后迅速消失在树丛当中。
有情况!
谢枫忙又抽出了剑,进入了戒备状态。
一步、两步……
谢枫走得非常轻,非常慢。同时眼光六路耳听八方,把一个刺客的的警惕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谢枫一手拿盾,一手执剑,完全屏蔽掉了自己的杀气,小心翼翼地朝黑影消失的地方挪去。每挪一步,心跳都加速了几分。
“唬嗷!”
忽然,一个近在耳边的叫声响起,谢枫心中一惊,立即举起了手中的盾牌!
“当!”
谢枫执盾的手臂一阵麻痹感传来,震得谢枫整个人都后退了好几步。也所幸这个盾牌是逆天骑士牌的,不然换做寻常钢盾的话,即使不被洞穿也会被烙下一个凹陷吧。
谢枫停下身子后,立即超前看去,同时手中的剑一转,随时就要准备发动“势如破竹”。
但当谢枫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之后,却呆了半响。
马。
是马。
是黑马。
一匹黑马。
准确来说,是一匹身材高大的全身黝黑的马匹。只是双眼似乎无神无光,晃头晃脑地在在谢枫的附近不断扫视着。
嗯?怎么这里会有一匹马出现?不对……这里怎么可能还会有马?明明是如此接近“鬼迫”的地方……难道说这匹黑马就是“鬼迫”?
“唬嗷!”那匹黑马张嘴咆哮了一声,然后奋力朝谢枫这边冲来。
谢枫心下一惊,心中连忙默念道:“暗影幽魂,开启!”
“呼!”谢枫的身影,顿时化作了一团黑雾,消失在虚空当中。
那黑马穿过了黑雾后,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谢枫已经消失,依然笔挺地继续朝前方冲去。
“啪!”
那黑马一头撞在了前方的一棵树上,一棵有面碗的碗口般粗的树被拦腰撞断,倒在一边,压坏了不少小树。
谢枫心中微汗,难道这黑马不会转弯或者刹车的么?
那黑马撞上树后,晃了晃脑袋,然后转过身,朝谢枫这边看来。
谢枫立马拼住了呼吸,与黑马对峙着。
但黑马似乎完全没有再次进攻的预兆,甚至……它似乎没看见谢枫?
黑马头上那双无神无光的眼睛,不断到处打量着,鼻子也似乎在不断嗅着周围的空气。似乎在寻找谢枫,却又迟迟没能锁定目标。
难道这匹马是一匹瞎子马?
正当谢枫这么想着时,那黑马似乎通过嗅觉发现了目标,然后张嘴就是一声“唬嗷”,同时迈开四蹄朝谢枫冲了过去。
谢枫就地一滚,躲开了黑马的冲锋。
黑马从谢枫身边冲过去之后,奔了好一阵子,直到又撞到一棵树上时,才停了下来。
嗯,可以初步判断,这匹马若不是弱视那必然就是弱智了。这么看来,这黑马对谢枫的威胁也不是太强。
不过心目中的“怪物”实际上却不过是一匹马,这让谢枫稍稍有些失望。但于是同时,这匹马确实能发出让所有动物都为之惧怕的叫声的“鬼迫”,这让谢枫又不禁有点心动——如果能将它收复了的话,以后面对再大规模的骑兵队什么的,只要催使它发出这么一声叫响,敌人瞬间就能被瓦解……嗯嗯,真是大胆而又疯狂的想法呢。
谢枫不禁舔了舔舌头。
黑马第二次突袭不成,又再次回过身体来,到处嗅着,试图再次锁定谢枫的位置。
而谢枫,也站在不远处仔细打量着这黑马。只见黑马不时地眨着眼睛,看上去似乎并不像是瞎掉了的感觉。
以前的谢枫,对马这种生物并没有多大的了解,正如一个普通人并不了解人造卫星的工作原理一般。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马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生产力以及战争装备。即使是道听途说,谢枫也对马这种生物有了一定的认识。
马的视觉相对于人来说是比较薄弱的,而听觉而嗅觉却异常灵敏。因此,马对于周围环境的判断多半是来源于耳朵和鼻子。不过,虽然马的视觉比较弱,但比起人类来说有一个非常强大的优势——夜视。马在黑暗的环境中,视物如同白昼。
照理来说,即使马采集信息的主要来源是嗅觉和听觉,但在目标离自己比较远,又不发出声音情况下,视觉还是能发挥出重要的作用。即使看不太清楚,也至少能看见有个人站在这里。这点程度的黑暗,对于马来说,应该没有任何影响才对。
忽然,谢枫想起了乔治所说的,“鬼迫”的声音只在晚上才会响起。结合这一点来判断,莫非这匹马是一匹夜盲马?晚上看不见东西了,才惊慌得发出叫声,以不定时地吓跑那些可能接近自己的对自己有威胁的生物?想想这也有可能,假如谢枫身处一个并不能说很安全的地方,每到晚上又怎么都不能看见的话,他必然会一有风吹草动就到处挥剑吧。
只不过,这黑马是从哪里来,而又为什么一直呆在这座山长达三年之久呢?
既然这黑马认定这里并不是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那就不大可能定居在这里。估计是路过这座山,然后因为某种原因所以才不得不留在这里吧,是什么原因呢?
谢枫刚想到这事,那黑马再次通过嗅觉锁定住了谢枫的方位,然后又拔蹄冲来。
谢枫轻车熟路地再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那黑马的冲锋,闪到了一边。
“嘎啦!”
谢枫滚地的时候,似乎压碎了些什么。
定眼一看,只见自己的身旁,有一副骸骨。骸骨上面的肋骨断了好几根,估计就是谢枫刚才不小心压碎的。
平白无故见了一副骸骨,谢枫先是吓了一跳。当看清楚骨架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是一副马的骸骨,而且看大小,似乎是刚出生就死去的马崽。
忽然,谢枫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如果谢枫的猜想没有错的话,这副骸骨,应该就是那“鬼迫”的崽儿。“鬼迫”路过此山时,产下了马崽,不料却产下了一个死胎。“鬼迫”接受不了自己孩子死去的事实,于是日夜守候在旁,直至马崽化为骸骨,依然不舍离去。
想到这,谢枫利索地从物品栏中找出了一个布袋,当发现布袋中还装着小半袋的麦子时,又很郁闷地把里头的麦子倒掉,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马崽的骸骨装进了布袋中。
由于忽然出现的小麦的气味,“鬼迫”立即又锁定了谢枫的位置。正要再次冲锋过来时,似乎又投鼠忌器,不敢贸然突进,只得一边慢步走过来,一边不断喊着“唬嗷……唬嗷……”
当谢枫把骸骨完全装进布袋中后,满意地拍了拍布袋,对“鬼迫”笑道:“哈哈,你再来撞我啊,撞我啊。”说着,拎着布袋到处窜着、跳着。
“鬼迫”一直死死地跟着谢枫,却一直没敢冲上前来,显然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孩子正被谢枫“绑架”在手上。
“鬼迫”的叫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凄厉,似乎恨不得当场活吞了谢枫一般。
谢枫一边把布袋绑在自己身上,一边不断测量着自己与“鬼迫”之间的距离。
根据以前收服流焰的经验,只要跳到它的马背上,抱紧马脖子,直到它不再继续挣扎,就可以了吧。
嗯!就是这个距离!跳!
谢枫脚下一用劲,一跃跳到了“鬼迫”的背上。
……
天亮了。
赛西莉雅从干草堆上爬起,满头发沾着的都是干草。
小心翼翼地从行囊从取出了一把牛角梳,一边仔细梳理着头发,一边朝旁边的一张空床上看去。
“风邪大哥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去哪里了呢?”赛西莉雅小声叽咕道。
“啊……天亮了啊?”旁边的佳玛拉一边爬起床,一边打着哈欠道:“哟,西瓜你醒了啊?也亏你能睡的着。那‘鬼迫’叫了一个晚上了吧?”
赛西莉雅笑了笑,道:“这算什么,我以前经常直接趴在蜂箱上睡着了的。里头的嗡嗡声可不比昨晚安静多少。”
佳玛拉也看了一眼谢枫的床,发现空无一物,于是喊道:“但丁A梦!”
“嗯?啊……”但丁也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无精打采问道:“咋……了……”
“哟,你还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新外号了啊。”佳玛拉指了指谢枫的床,道:“风邪那家伙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危险了?要不要我们派人去把他的尸体给找回来?”
“哦?这样吗?”但丁懒洋洋道:“那是在太好了,上次打牌欠他五个第纳尔我还没给呢。”
佳玛拉不屑道:“你就这点出息了吗。”
但丁白了佳玛拉一眼,道:“那你还能怎么的?”
佳玛拉道:“当然是找人做一份假遗书啊。塔斯库鲁姆村的税收每周好几百呢,你打算让它充公了啊?”
但丁恍然大悟拍脑袋道:“噢!对!我翻翻看有没风邪以前写过的字,模仿笔迹的活我还能干得来。”
“喂喂!”忽然,谢枫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些话就不能确定我死了之后才说吗?”
众人定眼看去,谢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马厩门口,一脸黑线地看着佳玛拉和但丁。
佳玛拉笑道:“不这么说你怎么舍得出现?噢……话说你怎么脸青鼻肿的?昨晚没事用脑袋磕树磕了一整晚?”
谢枫摸了摸脸上的淤青,道:“先不说这个。给你们介绍一个新朋友,我的新坐骑——‘鬼迫’。”说着,谢枫走进了马厩,身后还牵着一匹浑身黝黑的马,马脖子上绑着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