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印年的脸色彩纷呈,想到要把人送回家要紧,不得已顺着陶宁的话说下去,“咳,意大利……炮不在,你先松开路灯……”
陶宁一把扒拉开顾印年想要拉她的手,怒目圆睁,“松开个屁!你眼瞎啊!这不就是意大利炮吗?”
突然被指到的齐至阳面露惊恐,“我……”
顾印年给他使眼色,齐至阳只能忍下了。
陶宁摇摇晃晃走过去,一把拉住齐至阳的手,然后放在顾印年的手心里,“二营长,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使,瞄准了,轰他娘的!”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顾印年和齐至阳感受到彼此手掌心中的温度,一阵恶寒,陶宁已经摇摇晃晃走到下一个路灯旁,两个人急忙甩开牵着的手。
陶宁突然转身,一个健步迈到花坛的台阶上,单手指天,“同志们!你们革不革命!”
即使是深夜,路上还有少数来往的行人,都朝陶宁这里侧目。
顾印年和齐至阳尴尬至极,只能护在陶宁身边,防止她摔下来,“革命革命,你先下来。”
陶宁一拍手,“好!”
顾印年急中生智,“陶同志,同志们已经在前线战斗了好几天了,几天几夜没合眼,你就让同志们睡一会儿吧?”
陶宁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好!睡!”
顾印年松了一口气,“那你下来,好吗?”
陶宁眯着眼看了眼顾印年,“不,我要呼吸新鲜空气。”
顾印年:“……”
他要裂开了!
齐至阳忍住笑,“陶同志,在上面容易被敌人爆头,我们还是要低调隐蔽的。”
陶宁思考了片刻,“好,听你的。”
下一秒,自己从花坛上蹦了下来,结果因为穿的高跟鞋崴了一下,还好顾印年及时接住了她。
脚腕传来一阵刺痛,陶宁紧皱眉头,把高跟鞋脱了下来拿在手里。
俩人看着陶宁这一系列操作,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陶宁赤脚走到草坪里,一屁股蹲下,两只手拿着两只高跟鞋,开始刨土,边刨边唱,“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顾印年:“……”
齐至阳:“……”
当天晚上,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陶宁弄回家,也不知道为什么,陶宁喝醉酒之后不仅力气大,跑的也快,甚至在把她弄到车上之前,她还抢了人家一对夫妇遛的二哈,几十斤的哈士奇扛起来就跑,蹭蹭蹭窜出去十几米。
被陶宁这么一折腾,两个人走出陶家大门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齐至阳和顾印年并肩走在路上,两个男人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顾先生。”
顾印年看向齐至阳,后者接着说道,“可能这样问很冒昧,但我还是要问一句,最近在您身边是否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顾印年感到莫名其妙,他向来不喜欢陌生的人打探他的生活,态度客气疏离,“并没有。”
齐至阳也明白自己这样问肯定十分冒昧,但情况很紧急,他不得不这样做。
眼见着顾印年要走远,齐至阳一下子拉住他的胳膊,“顾先生,你再好好回想一下,最近有没有遇到不同寻常的事情?”
顾印年眉心微皱,他和齐至阳并不熟悉,还不至于到了勾肩搭背的地步,他收回自己的胳膊,“齐先生,我想我们还没有熟到能够分享彼此生活的地步。天色已晚,再见。”
齐至阳很焦灼,他不得已只能说了一句,“那朵玫瑰,陶宁送你的玫瑰还活着对吗?”
顾印年的脚步果然停下来,难道这个男人同陶宁的关系如此亲密,亲密到这种小事都要和他分享?
顾印年眉心微皱,“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至阳面色严肃,“顾先生,你想想,最近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比如做梦或者东西莫名其妙移动之类的?”
顾印年顺着齐至阳的话想下去,做梦?这几天他每天都在做梦,每天都在重复那个关于看不清脸的女孩的梦,所有的一切都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有时间。
不同寻常的地方?系统!以往只要见了陶宁,系统就算不发布任务也一定会开机,但今天,它很安静,安静到他甚至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还有花粉过敏,他原本应该过敏的,可那支玫瑰,却无法让他过敏。
系统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告诉齐至阳,顾印年斟酌着开口,“最近我一直在做同样的梦。”
齐至阳毫不意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样的梦境?”
顾印年看了他一眼,回想了一下,“就是从拿回来玫瑰的那一天开始,梦里是个看不清脸的女孩的日常生活。”
齐至阳深吸了一口气,“顾先生,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我疯了,但那就是事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恐怕是被邪祟缠上了。”
空气寂静了几分。
片刻后,顾印年轻笑出声,眼神里的疏离更加明显,“齐先生,你如果想拿我寻开心,也请你编个符合社会主义的理由。”
他真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会乖乖回答齐至阳的问题!
齐至阳已经猜到了顾印年的反应,他一点儿都不意外,自从他选择踏入这个圈子,就已经做好了被人叫做疯子的准备。
齐至阳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顾先生,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前段时间十八岁女生接连失踪的新闻。”
顾印年耐着性子点点头,“怎么?难道你要跟我说我家里那支玫瑰是其中一个失踪的女生?”
齐至阳盯着顾印年的眼睛,没有说话。
空气再次寂静。
顾印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他居然有点儿相信齐至阳的说法?
看出来顾印年的动摇,齐至阳平静地说道,“顾先生,陶宁买的那束玫瑰是用人血浇灌培育而成的。”
顾印年突然感觉脊背发凉,他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没错啊!为什么这么荒谬的言论,他居然无法反驳?
在经历绑定系统这件事后,他可能已经潜移默化地接受了一些不科学的事物的存在,他的思想或许是上升了一个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