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饥一顿饱一顿,当然没那个条件送孩子去读书。”说到这儿,沈辞倒还深有体会。
他小时候家里也穷,根本没那个闲钱让他去念书。大约是为了求条生路,父母将他送到了师傅家,想要让他学门手艺。
师傅的手艺,是从前清宫里的大厨身上学来的,脾气自然也与那些老古董差不多。无儿无女了大半辈子,临到老了,想起自己一身本事无人继承,便寻思着收个徒弟。
说是拜师,其实与过继无异。
他五岁跟了师傅,打了三年下手洗菜摘菜,到八岁了才开始正式学习切菜。
师傅脾气差,见不得人偷懒,寒冬腊月的,还让他把手浸在冰凉的井水里洗东西。心情不好时,更是直接抽出柴火就往他背上抽!
旁人哪舍得自家孩子受这样的苦?要不是家里实在快过不下去,他父母也不会如此狠心。
慢慢地,日子熬了过来,师傅越来越老,沈辞的手艺却越来越精湛,在圈子里远近闻名。
后来沈氏一族得了机缘发家,一举跻身成为京城名流世家。也不知是他父母良心发现,还是人在高位、不得不注重名声的缘故?
总之,他的父母又亲自到了师傅这里,想要让他认祖归宗。
沈辞纯孝,对待师傅更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尊敬,哪里肯同意?直到师傅离去后三年,他才不紧不慢地回到了沈家。
忆起以前的辛苦,许是被风吹的,沈辞不觉有些双目微红。
在师傅家里学艺的日子,几十年过去了,他都不曾忘记!
其中,有一桩事尤为清晰:
七岁时,他独自出去买菜,经过镇子里新建的学校,听着里面传来清朗整齐地读书声,忽然停下脚步,扒在铁栏杆上听了好半天。
当时他想了些什么,如今已记不清了,唯独记得那种翘首以盼的感觉,挠人心肺。
白祈继续道:“况且,除了怀乡,这周边几十里地,不能读书的孩子还有很多!建所学校,可以让他们都来这边集中学习。”
沈辞看着眼前的空地,忽然笑了下:“能让这里的孩子们读上书,未来他们必定感谢你。”
“随手帮帮,不必感激。”
沈辞又道:“经历过寒窗苦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出人头地的,心里还能念旧回来看顾怀乡,此地未来可期!”
“哼,才怪呢!”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白祈与沈辞齐刷刷地看向李北执,瞧他叉着腰十分臭屁的表情,开口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