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春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他们四个人第一天进厂,厂长亲自接待他们的时候,语重心长地说过一句话,“钢厂闲置了好几年,刚刚恢复生产,欠帐太多,钢厂的未来就全靠你们啦。”
这句话,欧阳春从未忘记,他把这句话一直深深地埋在了心底,他轻易不敢去触碰。
因为,二十年后的钢厂,虽然各方面都有所改进,尤其厂区已经接近于花园工厂标准,但是,核心部分却是裹足不前,不进则退,已经沦落到亏损的边缘,这让他越发不敢去触碰这句话。
可是从今天开始,欧阳春觉得是时候将这句话拿出来说说了,他要把这句话作为他的座佑铭,时刻提醒和鞭策着自己。
孟春桃见欧阳春凝眉沉思的样子,缓缓说到。
“你想什么哪?这也怨不到你们,决策权和管理权又不在你们手里,说起来,还是你们厂领导不行。市里新调整来一位市委书记,我可听说了,这位书记可是改革的一把好手。咱们市有钢厂、铝厂和煤矿,又都是大型国企,省里要在咱们市做国企改革试点,特意空降了这位市委书记来咱抚东市,就是要全面推动国企改革。”
欧阳春已经不再沉思。
“我也听说了,今天我和老马他们还聊了这个事呢。我们这次能提拔也是市里要国企推行干部年轻化和知识化的受益者,那些年龄大的、文凭低的人一律退居二线。”
“你们厂年纪大的人多吗?”
“挺多的,光厂领导就有四个,中层干部里更多,很多还是顶号头进的厂,子一辈父一辈的,关系网深着呢,新领导没点魄力还真不行。”
“没准你们还真有用武之地了。”
“谁知道呢,想要真正改革,就要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难着呢。像我们这样的外来户,有没有机会还真难说。”
孟春桃已经靠在了欧阳春的胸口,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但今天她却特别想靠在欧阳春的胸口。
欧阳春借机伸出手臂搂住孟春桃的肩头,自从谣言风波以来,这样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
“你现在是总工程师了,也应该有机会发挥作用了。”
“那也要看一把手想不想真正改革,钢厂建厂几十年了,积存的问题太多,很多设备需要更新,工艺技术也需要换代升级,这几年,钢厂勉强维持,也是资金紧张,想改也难。”
“难不难的我不管,我可提醒你,你这升官了,接触的人更多了,你可给我把持住自己,别再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我可不希望再听到风言风语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