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国都城墙上驻守的军民,在翌日清晨,发现了一件让他们感到万分惊恐的事。
燕人不再似先前那般,每日都会有一支兵马向北回撤,而是呈散状分布了出去。
不仅仅是在梁国国都北城墙外,在西面、东面以及南面,都出现了燕军的军寨。
而后,
燕军士卒和被特意抓来的梁地赵地以及先前从乾国抓来的民夫,开始在四周大规模地砍伐林木,制作攻城器具;
燕人没有做丝毫的遮掩,大大方方,明明白白地就这般亮着给城内的人看。
这也不是什么疑兵之计,更不是做个面子工程吓唬人,这般大规模的运作和展开,是根本做不得假,乃至于作假的成本和真的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故而也就没有去区分所谓真假的必要。
所有人都清楚,
燕人,
这是要攻城了!
但有一点,让人觉得诧异,寻常攻城之法,基本都是围三缺一,缺的那一面,不管有没有设置伏兵,至少让你看起来觉得是一条生路,以此来降低守城军民的决心;
可偏偏,燕人这次将城墙四面,都围住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一幕被拉开后,
燕人继续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王令已下,燕军上下没人敢违背;
哪怕后方从南门关输送来的军需,只够勉强塞个牙缝,哪怕每日出去劫掠的兵马,越走越远,但带回来的补给,却越来越少;
哪怕全军上下,半数都开始减餐,丘八们,已经在饿肚子了。
可那一面王旗,立在那里;
王旗一侧,还挂着一套甲胄,是虎威伯的甲胄。
全军上下,已然知晓虎威伯遗体的遭遇,王爷直言不讳地下达命令:
我们要,报仇!
当下达命令的人,威望和身份足够高,且绝对能服众;
当战争发起的原因能够激发起士卒的同仇敌忾;
当战争目标够直接也够有期待;
种种因素加持之下,
丘八们,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在克服着缺粮本该带来的恐慌和不满,转而将这些负面情绪,投入到每一日的准备之中。
饥饿、
愤怒、
悲伤、
暴戾,
其实并未消失,而是被暂时地压制与延后;
眼下越是平静,等到破城那一日起,就将宣泄得越是恐怖。
而那时,
就是王爷也无法阻止这些士卒以非人性的方式去指挥他们自己的躯体和刀锋。
“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不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