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那里冷眼旁观齐军失败的齐卒,并不知道他其实也算的上是天才,能够将战争中最重要的道理和杀猪屠狗始终杀一联系在一起就算得上是天才,若是一场真正的大乱世,这样的人总可以脱颖而出。
但现在,他只是期待着齐军的失败,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当这一波齐军的攻势退去之后,堡垒和赢邑城之间到处堆积着尸体。
看看太阳,已经是下午,虽然具体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想来今天已经不再会有新的攻势。
果然,从这一波退去一直到傍晚,齐军都没有发动新的进攻。
城中和堡垒内的墨家义师派出了一些人从城上下来,清理那些尸体,将尸体堆积在一起向外抬,使得他们不能够堵塞城墙。
齐军并没有收拢尸体,就如同当年公孙会叛齐那一战一样,齐军没有将尸体收回,墨家却没有将这些尸体的头砍下筑成京观,而是派人将这些尸体抬到了堡垒的百步之外。
那些断掉的胳膊和腿以及脑袋,不能够收拢,便装进了麻袋,扔到了沟渠外。
齐军也没有趁机发动攻击。
只是收拢尸体的时候,时不时有“死人”站起来,被驱逐回了齐军的营地。
好在一些齐卒装死的位置很好,墨家的人并不到这里,齐军也没有选择去收尸。
躺在那里的杨朱学派的齐卒看着那些被驱赶回到齐军营地的“死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军法严苛,这些装死的齐卒回去后,首先要受的就是箭镞穿耳之刑,至于是否会被杀,那只在于主帅主将的一句话:没有墨家意义上的军法,但却不是没有军法,以时代的法则,贵人一言就是军法。
“墨家也不是真正的仁义啊。虽然可以知晓他们害怕有细作混入其中,不能够放进城去,战时也无法抽出人手去看管……可若是真正的仁义,应该不管这些都将他们放进去才对,墨家难道不知道这些人被驱赶回去是要可能被杀死的吗?”
好在墨家的收尸队并没有前进到这里,庆幸之余,总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他也没有具体清点一点今天在城下到底堆积了多少尸体,但却知道这种尸体堆积的程度是以往的战争不曾有过的。
他之前也曾随军参与过一些围城战、攻城战,即便攻城,攻的也都是曾经的那种城邑。
四四方方,城墙平齐,上面能站多少人,下面就能排多多少人的正面,交战的时候也没有火炮火枪火药之类的东西,即便攻城一方难以破城,却也是死不了多少人便败退回去,因为城上的人只能守住,却没有办法将守城变成一种侧面夹击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