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成章老爷子或者其他习武之人现在在这里,怕是已经忍不住叫出一声好来了,这招鹤啄诱敌在先,虚实结合,而且变招快而不乱,足见出招之人已然将这路拳法给吃透了,绝对当得起这一声喝彩。
可惜秦小头今天的对手是陆景,他这花里胡哨一套操作却纯属给瞎子抛媚眼了,陆景压根儿就没想到秦小头会突然出手袭击他,这会儿还正一脸茫然的望着对方,根本毫无反应,实际上就算陆景提前知道了秦小头会动手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他才练武没多久,还停留在最最入门的站桩阶段,气感都没站出来,要内力没内力,要招式没招式,就连刚进游戏时的新建角色都不如,毕竟新建角色一登场基本都还有个赠送的重击技能撑场面,而这时候和人动手的陆景面板却是一片雪白,除了挂机外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只刹那功夫,陆景的小腹上就挨了一套七连啄,然而他被击中的地方却并没有传来预期中的疼痛感,相反,一大早起来就被撑的有些胀痛的丹田这一刻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倾泻口,一股股暖流争先恐后的沿着他的经脉涌向了被啄到的地方,再然后又一股脑的顺着那根手指流进了秦小头的体内。
整个过程让陆景差点没舒服的叫出声来,好在为了照顾到秦小头的情绪他还是忍住了,另外陆景心中也在隐隐期盼着秦小头能再多来几下,就刚才那几啄,他感觉比自己背一上午粟米都有用,几乎是立竿见影般的就消除了不少他丹田的胀痛感。
然而让陆景心心念的后续攻击却并没有如期而至。
秦小头在出手的那刻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他听在米店统计发放签筹的先生说了陆景可以一人扛六袋粟米而面不改色,也因此认定了陆景身怀武功,所以这一出手便并未留情,全力以赴。
只是没想到陆景年纪轻轻却格外能沉得住气,虽然被他抢得了先机但临危不乱,也未胡乱拆招,而是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样子似乎是打算采取后发制人的策略。
秦小头不敢怠慢,未等招式使老就果断变招,鹤嘴由开转闭,一招白鹤入水直取陆景下路,结果对面的少年依旧纹丝未动。
果然被看穿了吗?秦小头的神色愈发凝重,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在经过中间那次精彩的变招后他也失去了再变招的空间,而且即便他能变招,估计也还是会被对面给看穿,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因此他索性把心一横,不再瞻前顾后,直接催动了全力,攻向陆景的小腹,这或许并不符合鹤手灵动飘逸的拳法要旨,但在此刻却无疑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决定。
秦小头欺负的就是陆景年轻,以陆景的年龄即便从小就开始练功,到现在也不过几年光景,就算他眼光再好,招式再怎么精妙,内功修为却是很难有多精深,而秦小头习武十六载自忖在这上面应该还是能稳压陆景一头的。
既然招式上不行,那就比拼内力吧!
秦小头发了狠,运气单指,眼看就要啄中陆景,陆景却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秦小头在这时候不由也有些动摇了,再怎么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现在也该出手了吧。
难不成这家伙真的像他自己说得那样才习武不到一日?
秦小头的脑海中虽然涌起了这样的想法,可依旧没有收手,万一对方就是想要以此来迷惑他呢,等他收功露出破绽的刹那突然反击,那他岂不是要阴沟里翻船,再者秦小头现在就算想收也收不住了,收放自如那至少得是一流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他还差得远呢。
所以这一击最终是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陆景的小腹上,而且秦小头一不做二不休,一击既中又不客气的补了六下,直接打完了一套白鹤七啄,潇洒利落,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秦小头只感到一股充沛的气劲沿着他的食指以近乎蛮横的姿态钻入了他的经脉中,而他自家那点微薄的可怜的功力根本无从抵挡,就仿佛一个文弱书生眼睁睁看着一群披甲执锐的虎贲骄兵闯入到自己房中,却是连奋力一呼的机会都没有。
屁股下的凳子霎那间便四分五裂,而秦小头整个人也向后飞出,后背撞上了茶坊二楼的木制雕栏,还没等陆景伸手去拉,却是又撞断了好几根雕栏落下了一楼。
他手下那几个棍子见状不由大惊,两人连忙上前去扶自家老大,另外三人则提起哨棒就要冲上楼去和陆景拼命。
可才行得几步,就听身后又传来了秦小头沙哑的声音,“莫去!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秦小头说到这里喉咙又是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脸上一阵青白交加,却是再也撑不住了,只来得及又交代了句,“让他走。”之后就这么坐在地上运功调息了起来,竟然连起身再走几步,去到没人打扰的地方都做不到。
这会儿的陆景还站在茶坊二楼,没回过神来。
要说秦小头毫无征兆忽然对他出手已经够出乎他的预料了,而之后那股从他的丹田里升起的暖流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那东西……怎么感觉,好像有点像是传说中的内力?
可他不是还没气感的吗?师父讲的很清楚,武林中人是靠着吐纳天地元气,将它们转化为内力存入丹田中以供使用的。
而这会儿的陆景连天地元气的影子都没见到,按理说他的体内就更不可能有内力了,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刚才从他丹田流出的又是什么?
还是说刚才那一幕只是秦小头在演他,陆景又往楼下望了眼,看到了盘膝打坐的秦小头,还有那群将他团团围住,一副如临大敌之色的棍子。
随后陆景还注意到了一旁有些蠢蠢欲动茶博士,大概是想来找他商量茶坊损失和赔偿事宜的,只是碍于他刚才展露出的那番“神功”,还在权衡自己究竟是要钱还是要命比较好。
陆景却是没再给他不要命的机会,冤有头债有主,打架打坏人家东西赔钱是天经地义,但哪有找挨打的人赔的道理?
陆景指了指楼下,示意茶博士找秦小头那一伙人去要钱,之后也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径自走下了楼梯,凭借之前“那一站”留下的余威,到底是没人敢拦他,只是当陆景来到门口的时候,门外那群护着秦小头的棍子们明显都很紧张。
其中一人还握着手中的哨棒,一脸悲愤的冲陆景道,“小子莫要欺人太甚了!”
陆景翻了个白眼,好在最终还是忍耐住了想说什么的冲动,摇了摇头,转身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陆景揣着一肚子的疑惑赶到四合院,却没看到师父,只撞见了一个身着襦裙在低头扫地的女人。
陆景认出那是章三丰的儿媳妇儿何氏,何氏虽是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子,不甚貌美,但胜在恬静贤惠,勤俭持家,且对长辈颇多孝敬。
章三丰对自己的儿子不怎么看得上眼,可对这个儿媳妇儿却很满意,常常感慨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是自己儿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云云。
虽然心急,但陆景还是客气的和何氏打了招呼,可紧接着却是从何氏的嘴里得到了一个噩耗。
何氏告诉陆景今早章三丰收到了一封书信,似乎是他的一位旧友那边有什么急事,章三丰看完信后就匆匆雇车出了城了,只交待如果陆景来了就让他继续站桩,顺便消化之前学到的东西。
但陆景现在哪儿还有心思站桩啊,他身体里的问题一日没搞清楚,就一日没法静下心来练功,虽然托秦小头那七连啄的福,陆景的丹田胀痛感几乎不怎么明显了,可也不能稀里糊涂地就把这事儿给揭过吧。
“师父可说了什么时候能回来?”陆景又问道。
“这……”何氏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为难之色,显然也不清楚公公这一去究竟会去多久,只是道,“家翁并未言明何日而归,不过往日里出门快则三两日,慢则一二月总是能回来的。”
三两日倒是还行,一二月的话这时间未免也太久了些,陆景也不知道再往后拖下去,自己的身上还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变化。
但他现在也没辙了,这年头没电话也没网络,基本人一出家门,就约等于失联。
对陆景来说,可能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根据何氏的说法,章老爷子是骑驴出门的,没乘船,兴许去的地方不算太远,然而这时节路上风光正好,陆景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留恋美景,以致于正事儿办完后依旧乐不思蜀。
但不管章三丰什么时候回来陆景都没什么资格抱怨就是了,谁让他三个月了气感还没站出来,老头该教的都教了,也不可能一直窝在家里等着他,要怪也只能怪他这事儿来的不是时候,眼下看来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陆景一脸失望的向何氏告辞,正打算出门,没想到迎面却是又撞上了一群人,陆景眼睛一亮,还在盼着是不是章三丰去而复返,忘带什么要紧的东西回来拿了,毕竟人上了年纪,丢三落四也很正常。
结果他的目光在进门那八个人脸上扫了一圈却只认出其中一人是章三丰的儿子章金明,剩下七个他都不认识,而且看起来有些来者不善的样子,七人将脸色有些苍白的章金明夹在中间,似是有几分挟持的意味。
何氏见状发出一声惊呼,“官人!”扔掉了手中的扫帚,就要上前去,但中途见到那七个凶神恶煞的陌生男人后又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随后就见领头一人抱拳道,“这里可是翻天鹞子章三丰章老爷子的住处?”
说话之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魁梧,穿着一件无袖褙子,胸前敞开,露出一身不输牛九的精壮肌肉还有一团乱蓬蓬的胸毛,左右手臂上则各套着九只铁环,一望便知是个武林中人。
他的语气倒是还算客气,然而这副阵仗却显然并不是来喝茶做客的,陆景看了眼人群中被夹的像是只小鸡仔的章金明,后者却只是低着头闭着嘴,一言不发,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味,看样子似乎是宿醉刚醒不久。
而等陆景收回了目光,却发现那伙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全都在盯着他。
好吧,这也挺正常的,毕竟院子里就俩人,何氏只是一介女流,这伙人不盯着他也没人可盯了。
“没错,这儿是章老爷子的住处,不过他人不在。”陆景不得不开口答道。
没办法,人家既然能找过来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只是出于礼貌问上一嘴,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也没什么意义,何况章金明也在对方手上。
“是吗,那请问章老爷子什么时候能回来?”手臂上套着铁环的壮汉闻言皱了皱眉,继续道。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陆景摊了摊手,示意自己爱莫能助。
“…………”
陆景说完话后院子里也陷入到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众人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着小眼,尴尬的气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蔓延,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局面主要是因为有人不上道。
一般情况下,看到这么一群来势汹汹的武林中人闯进自己家中都会先问问对方来干什么,尤其这伙人手上还握有人质。
看何氏的样子就很符合大家伙的正常预期,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官人,神色又惊又怕,只是身为妇道人家这会儿不太方便开口。
而唯一方便开口的人,却是也偏偏不再说话了。
陆景倒不是对章金明有什么意见,毕竟章金明再怎么不成器也是章三丰唯一的儿子,陆景见到了也得喊一声世兄,当然也不希望看到自己师父这独苗有什么闪失意外,但不希望又能怎样,这事儿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他入师门才不到一日,气感全无,虽然之前稀里糊涂赢了茶坊上那一架,但陆景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赢的。反观眼前这伙人,一个个显然都是真正的练家子,单就领头那人的胳膊就比陆景的大腿还粗了,陆景委实没什么和对方比划的念头。
至于破财消灾,他虽然刚领了钱,可区区一百多枚铜币显然也满足不了眼前这伙人的胃口,既然横竖都没得谈,陆景也就没问对面的来意。
另外他也充分吸取了之前去见秦小头时的教训,尽量减少发言和对话。鬼知道他哪句话没说对又引出什么离谱的剧情展开来,所以陆景现在就是非常配合,对面问什么他就老实答什么,其他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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