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一怒,血流十里,尹鸩,你仇恨前朝昏君暴力杀戮,可你比他又能强到哪去呢?”
蒋遗复满脸泪痕,原本一丝不乱的银丝此刻却是凌乱不堪,他一手指着尹鸩,可眼神里不全是怨恨。
一直高高在上的尹鸩,现在也和之前不大相同。
一向冷峻无情的眼眸闪过一丝内疚,他平静开口:“当年的事,是朕做错了,你的娘亲的死,朕向你道歉。”
蒋遗复微微一怔,随即仰天大笑起来。
“道歉?!一句话,两个字,能救回我娘的命吗?能血洗我这几十年的冤屈吗?为了复仇,我连男人都做不得,处心积虑蛰伏在你身边,最后等的就是这一天!”
陈卿忽然道:“所以你好好想想,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怎么不值得?若温凉寒没有从中作梗,我也会让他重蹈覆辙,成为昏君庸君,为世人所不耻,最后,他的家人,他的臣子,都会为他付出代价!”
闻言,陈卿却是直接笑了。
“都四十多年了,我虽然佩服你的勇气,却也瞧不起你的能力,说句不好听的,皇上都快寿终正寝了,你这让他成为昏君的计划才进行到这里,你是他的贴身太监,想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你发自内心想想,你到底真的是做不到,还是你自己心软了。”
这话叫蒋遗复说不出话来了。
的确,这么多年,他也曾想过,要不要直接找个机会杀了他,他也的确有无数次机会,可他到底没有下去过手。
尹鸩对他的确不薄,自他做皇上以来,对人一向多疑,却对蒋遗复深信不疑,蒋遗复也并非没有做过错事,可他却颇为忍让,次次都原谅了他,还给他的太监总管的职位,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温家,真的能叫皇上听进去话的,也就是他了。
蒋遗复怔怔看向陈卿,眼里几乎就是渴求:“陈卿你聪明,你告诉我,我这一辈子,到底有什么意义?”
等来的却是皇上的回答。
“蒋义,你不是想要我生不如死吗?你不是觉得离间温凉寒和仕辰便能我痛心吗?当我知道你呆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都是为了害我的时候,你就已经成功了。”
皇上尹鸩从轿辇走下,从身旁侍卫剑鞘中抽走了剑,走到蒋遗复身前,将剑递给了他。
“父皇!”
尹仕辰高声出口,可尹鸩却是伸手组织。
“不必,终其根本,都是我的错,多活了四十几年,也算赚够了,杀了我,你便也能如愿了。”
蒋遗复满眼惊诧看他,缓缓接过那剑。
……
“你让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