บท 19: 第19章 黑云低低地漂浮
江兰从进门到走至张锋面前这短短的十几秒中，张锋心里想了很多，不过当看向江兰时，他像没事人一样，黧黑的国字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小江来了啊，来来来，快过来坐。”
说话间，张锋将手中的半根油条和豆浆放到了茶几上。
“老大，早上好啊。”江兰边说着边在张锋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江要不要来根油条？”张锋指了指塑料袋中的两根油条。
“不用了，老大我吃过了。”
江兰看向对面那张刚毅却又不失慈善的国字脸：“老大，我听说最近咱们市里出了一个连环杀人凶手。”
张锋眼底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而后语气平静地问道：“谁跟你说的？”
“老大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目前首要的是将那个凶犯捉拿归案。”
顿了一下后，江兰用恳切而自信的目光看着张锋说道：“老大，我在刑警队待了两年多的时间。
您应该清楚我最擅长案件分析了，不如您跟局长说一下，让我重新回刑警大队吧。这样我才能——”
“小江啊，我知道你的心意。
不过这个案件很快就会了解的，
所以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老大——”
“小江啊”，张锋打断了江兰的话，“咱们身为警察，不管待在哪里，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既然是为人民服务的，那就没有好坏之分。
而且我听你们刘所长说，你在派出所的表现非常好，由此看来你还是蛮适合在派出所工作的。”
张锋见江兰情绪低落，又安慰道：“当然你要是不太喜欢在派出所工作，以后也可以到警队来。
不过你现在还很年轻，可能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所以照我说你还是应该先历练几年，以后再回刑警队也不迟啊。”
“老大，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无论是医生，科学家，警察等等都是为社会做贡献的。
但是若让医生去抓坏人，让科学家去治病，未必可行。
我觉得一个人只有从事自己喜欢并且擅长的事情才能为社会做出最大的贡献。
而我，你是知道的，我喜欢当刑警，并在这一行是有潜力的。”
张锋看着江兰坚定的神情，知道继续委婉规劝下去作用不大，于是索性直接了当地道：“小江，我也很希望你回刑警队，可是这件事情我真的帮不上忙。”
既然老大话说到这个份上，江兰觉得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于是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轻声说道：“老大，那您用早餐吧，我走了。”
张锋看着江兰落寞而无助的背影张了张嘴，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
走出刑警大队的大门后，江兰又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幢透着威严气息的楼房，还有烫金门牌上“利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几个堂堂正正的汉字。
然后她便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往前走去。
街道上车流如梭，人来人往。
各种机动车发出来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虽然不十分吵闹，但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心烦。
天空也是阴沉沉的，大片大片的黑云低低地悬浮在街道上空，仿佛一块块即将掉落下来的巨石。
轰隆——
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炸雷。
轰隆，轰隆隆——
接着又是一阵雷鸣。
随后，街道上刮起了大风。
街上步行的人们纷纷加快了脚步，江兰却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去。
不一会功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冰凉的雨水灌入她的衣领之中。她忽然想起来八年前父亲也是在一个凄风苦雨的日子里下葬的。
想到父亲在世的时候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想到父亲的惨死。想到这半年来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努力尝试重回刑警队却屡遭拒绝。
眼泪便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下来，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
她的嘴巴里感觉咸咸的，也不知道是雨水的味道，还是泪水的味道，抑或是此刻心的味道。
她努力想成为像父亲一样优秀的刑警，可是却因为半年前打伤一个有着强硬后台的恶魔被赶出了刑警队。
直到如今江兰并不后悔当日的行为，那样猪狗不如的畜生，凭什么可以逍遥法外？
她只后悔自己没有采取巧妙的办法惩罚那恶魔。
“爸，我是不是很没用？连刑警队都进不了。
而且，八年过去了，我依然没有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江兰一边哭，一边往前走。
哔哔哔——
身后突然响起了车喇叭的声音。
江兰没有理会，只顾在滂沱大雨中缓缓而行。
哔哔，哔哔哔哔哔——
一连串恼人的车喇叭声震得江兰的耳朵嗡嗡作响，她猛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江兰身后那辆像乌龟一样徐徐前行的车随即也停了下来。
江兰撸起袖子，正欲拉开车门，将车主从驾驶座上拽下来，扔在大街上，再狠狠地踩上几脚。
然而却发现这辆黑色的奥迪车是江鹏的。
江鹏摇下车窗来，冲江兰大声喊道：“狐妹，快上车啊。”
其实她并不想上车的，但为了不让江鹏担心，她还是拉开副驾驶座的门钻了进去。
坐在驾驶座上的江鹏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江兰，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但语气中却带了几分调侃：“狐妹，你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女孩淋雨？
是不是巴望着感冒了好叫你的贺医生给你屁股上打针呢？”
“滚”江兰没好气地嚷道。
“既然不是，那擦擦吧”说着将一盒抽纸丢给了江兰。
江兰抽出几张，默默地擦起了头发和衣服上的雨水。
“狐妹，跟哥哥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这么想不开？”
江兰像受了气的孩子一样，气呼呼地嘟囔道：“我想回刑警队，可是人家不要。”
“刑警队有什么好的？
当个片警多好，你看如今你管辖的那片区域内，市民们多么和谐文明啊。”江鹏安慰道。
“我一定会重新回到刑警队的。”江兰语气坚定地说道。
“狐妹，你听着不管你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江鹏语气认真地说道。
其实他并不希望狐妹当警察，然而他心里清楚狐妹对刑警队的渴望。
如果只有当刑警能让狐妹快乐的话，那么他这个当哥哥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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