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被称为“食在广州”,这吃自然是到处都是。赵海生一直都认为要想吃到地道的东西就得去大排档,真正的物美价廉!
去大酒楼吃东西,吃的不是东西,而是环境和服务!对于赵海生来说,永远是吃的东西是第一位的,环境和服务,只要基本满意就够了。再说了,他一直都认为吃饭的时候有一个人在旁边招呼是一件很让人痛苦的事情。
吃东西要的就是自由自在!大排档有的就是这种感觉。
电灯在这个时候还是一个稀罕物,就算是在广州这样的大城市,现在也不可能象后世那样霓虹处处,带着潮磊等人在小巷子里七捌八捌,直到赵海生闻到空气之中传来的一股熟悉诱人的香味时,他才停下了脚步。
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子,赵海生知道他找的就是这股味!
抬头往前望去,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口,摆着十来张桌椅,而巷子的一个角落处那个闪着火光的地方正是大灶所在!
“走!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吃!”赵海生带头向那里走去。
牛河是广州最主要的街头食品之一。用广州话来说就是便、靓、正,油足,有肉有青菜,又饱肚,就算是最饿的人,一碟牛河下肚子都能顶半天饱,所以受到人们的青睐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老板,来四盘炒牛河,两干两湿,再来四盘炒花甲,还有,帮我把这几斤蟹煮熟了,再来一箱啤酒。”几人一坐下,赵海生大叫道。
都是干的体力活,忙完之后喝上几瓶酒然后微醉的时候再大睡一觉可是一个不错的享受,所以啤酒是一定要的。
“碰一个!”
赵海生、潮磊、小六子等人一个拿起一瓶啤酒,“嘎”的一声咬开瓶盖,“叮”地碰了一下之后就仰起头来把瓶嘴塞到嘴里“咕咕”地灌了起来,一直到大半瓶的酒消失不见之后才停了下来。
赵海生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渍,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吐出一股酒气,冰冷的啤酒一通猛灌了下去,他感觉到全身的毛孔一下子都缩了起来,身体里一丝丝的热气都从毛孔里一丝丝地跑了出去,这个爽也许只有老孙吃了人参果才能比得上了。
“爽!”
潮磊放下手里的啤酒,也学着赵海生一样打了一个酒嗝之后大声说。
几个人山南海北地聊了一回之后,两盘河粉先上来了。
看着那“湿漉漉”的芡汁,赵海生知道这就是湿炒牛河了。
“来,试一下,这是湿炒牛河。”赵海生拿起筷子子招呼说。
赵海生用筷子扒了一些河粉到小碗子里,然后顾不上烫,就往嘴里扒去。牛河不管是湿炒还是干炒都用到大量的油所以肯定要趁热吃。
几条大汉,两盘湿炒牛河一下子就吃完了,喝了几口啤酒之后两盘牛河又上来了。
“老大,这又是牛河?”小六子看着蒙胧的灯光下两盘长得和之前的两盘基本上一模一样的河粉,有点奇怪地问。
“呵,是的,不过这两盘和刚才的两盘可不一样。这个叫干炒牛河。传说中,一九三八年,有着‘食在广州’之称的广州因为日寇侵华而变得百业凋零,一个叫许彬的商人只好结束了自己的酒楼生意,在杨巷路经营‘粥粉面’档。他之前炒的牛河都是湿炒,也就是之前我们吃过的那一种,用生粉打芡的方法处理。有一天,生粉用完后许彬要去日伪区购买,但是日伪设卡不许通行,就买不到生粉。这个时有一名汉奸却在店内要吃炒河粉,许彬的父亲许伯畴说没有生粉炒不成,但那汉奸却意为许伯畴耍他,竞拨出手枪威胁,执意要吃,许彬正好回来,见此,没有办法,只好进厨房烧红铁锅,就用芽菜将河粉炒好,再铺上已经炒好的嫩牛肉应付那汉奸。谁知道这汉奸却大为喜欢。干炒牛河也就因此而流传开来。”
前世赵海生对这些饮食的掌故也作出一番研究,所以此时说来也就头头是道。
“哈,就一个干炒河粉也有这样的故事,那我可得好好试试。”小六子的筷子就早伸向了牛河。
“你们都试试,这个真的炒得不错!”赵海生试了一下,猛点头说。
一般人可能不太知道,但是赵海生却很清楚,要炒出一盘好的干炒牛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民间一直有人认为干炒牛河是最体现厨师‘炒功’的一道菜。
首先必须得把精选的嫩牛肉猛火快炒至半熟,然后下油,炒香豆芽,有时会加一点洋葱丝,再加河粉快炒,最后下酱油及熟油,到最后加入已经炒至半熟的牛肉炒匀。
别小看这一盘干炒牛河,学问很大的,比如说在炒河粉时,必须讲究手法,太快不行,太慢也不行,翻炒时的手法更是重要,因为要保持河粉既熟透入味,又不断,变碎,油量的控制更是讲究,干炒河粉就在一下干字,如果出油了那就是失败之作!
“你们看看,这盘河粉就炒得相当不错。”赵海生用筷子扒开河粉,露出了只沾了一层薄薄的油腥的盘底说。
“呵,看来是一个食家啊!”一个围着围裙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到了赵海生这一桌旁,放下手上的那一盘他们带来的海鲜说。
“师傅好手艺!”赵海生冲着他竖起了大姆指笑着说。
“这个是当然,我都炒了近二十年了,别的不敢说,如果说这干炒牛河,算得上是一把好手。”师傅骄傲地说。
厨艺不是耍嘴皮子的事情,手上有没有功夫,一尝就知道,所以赵海生对这位师傅的话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手上有活的人才敢说大话。
“你们好好吃,有事叫我!”师傅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整个大排档就他一个炒菜师傅,忙得很。
“好的。”
一个大排档,只要有一个菜炒得好,那就足够吸引人来吃了,所以这个大排档一直到凌晨两点赵海生他们离开的时候都依然有人来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