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的日子里,果然没有同事再问他关于工程项目款分配的事情,但是也没有人再多和他闲聊,顶多是见了打声招呼。
只要他在,以前那种热闹的气氛就没有了。本小海本来就比较敏感,现在更是感觉到了大家对他的刻意疏远。
大家在同一个班组待了这么久了,本小海很想重新融入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中。
于是,看到大家闲聊的时候,本小海就主动过去倾听一会儿,然后再插一两句话。
即使他说的意见和大家不同,别人也都做出点头同意的样子,附和着他的观点,这让他很无趣也很尴尬。
渐渐地,他也不再想硬挤进他们的圈子,很多时候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看看资料或者玩玩手机。
除了正常的点巡检以外,设备上出了故障,大家伙也都不主动叫着他去干了,他倒落得个清闲。
人太闲了就容易胡思乱想,而本小海想的最多的就是他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些事情,即使最平凡的小事,他也能能反反复复地想上半天。
每想一遍就会有一些新的细节出现,而新的细节往往又和以前记忆的细节所不同。
就和一个人有两块指示不同时间的手表一样,他无法断定哪一个是正确的,哪一个是错误的。
本小海就像一个沉迷于“找不同”游戏的小孩子,对回忆某一个往事的细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有人说时间的快慢是相对的,当本小海沉迷于这个游戏时,他觉得时间过得非常快。他经常觉得自己刚到班上不久,转眼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在家里的时候,因为有丁晓燕陪他看电视,或者本源和他说说话,他反而很少去回忆那些往事。
本小海感觉这样的日子也挺好,好像恢复到了以前那些与世无争的日子,只要吃饱穿暖就好,其余的什么也不需过多考虑。
前一段时间的不平静都是那个工程惹的祸,确切地说是那些工程款惹的祸。
如果没有富春煤矿的那个工程,他也许会和以前一样,和同事们嘻嘻哈哈地干活,赚着刚够能吃饱穿暖的工资。
现在依然是赚着那些寥寥的工资,只是因为有了那项工程款,本小海就觉得自己算是个有钱人了,有钱人就多了一些有钱的烦恼。
本小海的烦恼不是怎么花掉这些钱,而是他现在连花这些钱的权利都没有。钱在自己的卡上,却无法去花,因为这不是属于他自己的钱。
而他想把这些钱尽快地分配给应得的人,却也是不能。就好像这钱成了一枚炸弹,都想要,却又都不敢要。
谁知道要了这钱以后会引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