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八百年了。”沙僧回道。
“是啊,上次还是在我重回天庭,带领天河水军剿杀佛门子弟的时候,咱们惊鸿一瞥。”
“难得你还认我这个师弟。”
“哈哈。”
大河蜿蜒磅礴、水流湍急,不时因暗流而打个漩涡出来。
沿着蜿蜒的河道是一条长着草的黄土道路,也是弯弯曲曲的,道旁有一间破旧的小亭子。二人一人坐在亭子中不动如山,身形高大魁梧到必须坐着才能堪堪不把亭子撞烂的地步,一人站在亭子外,像个从此经过问路的员外,看不出任何不凡之处。
但二人都是不凡之人,就这样聊着。
天蓬元帅曾经官至高堂,但后来先是在权利斗争、派系倾轧中失败,惨遭贬谪到人间成一为人不齿的猪妖,后来西行路上又不断与人间的妖魔或天庭大神刻意放下凡间的打手作战,历经厮杀,然后修成正果,接着又叛离佛门,重回天庭,最终战败……
这些经历都磨灭了他曾经灵魂中的印记,让他变得不是那个天蓬元帅,不是那只猪妖,亦不是那尊南无净坛使者菩萨。
曾经有过的官架子、讲究、凶性和佛性都渐渐泯灭,现在这里的是一名全新的天蓬元帅。
他穿着员外袍子像是一个凡人,但在沙僧面前却很快丢掉了凡人的性子,一跃跳上亭子旁边的一棵垂柳,优哉游哉的在一截分叉的树枝上躺了下来,与沙僧淡淡聊着。
“那小白龙想出来了?”
“是啊,他还说要灭掉永生魔宫。”
“哈哈!天庭沉寂了几百年,放任地下的妖魔肆虐了几百年,这些妖魔、这魔宫发展到什么程度?岂是说灭就能灭?”
“所以他才叫你我过来。”
“你我也不行。”
“加上天河水军呢?”
“……”天蓬元帅沉默片刻,才摇头淡淡说道,“也不行,这几百年间我已经忘掉曾经统领天河水军四处征战的意气了,现在给我天河水军我也没办法带着它打仗!”
“原来如此。”沙僧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些年你又在做什么事情?师兄。”
“我啊?我在凡间四处走动,走累了就安定下来,像是个凡人一样生活,也经历着生老病死。前些天就在西牛贺洲,白天搭上那魔宫的妖魔做些药材生意,日子也过得逍遥,晚上就出去杀些妖魔,也学着别人当一回隐藏在民间的英雄,哈哈!”
“就没被找出来过吗?”
“有啊,有次妖魔被杀得痛了,在城中乱找些人去凑数,碰巧找上了我。可那又怎样,让他们杀吧,我转眼便能复生!”天蓬元帅从柳树上扯了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