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建筑群坐落在苍穹之下,由主楼和东、西两翼三部分组成,特有的新古典风格,加之主楼上方飘扬的星条旗,显得端庄、典雅而又大气。
传闻中,约翰·亚当斯的妻子阿比盖尔·亚当斯的鬼魂曾在东屋洗衣服;多利·麦迪逊的鬼魂喜欢在玫瑰园出没;林肯的卧室是“诚实的亚伯”经常造访的地方;玛丽莲·梦露也曾穿过某条秘密通道,来这里与主人相会。
这就是全美的政治中心,自称全世界最好客的元首官邸,大名鼎鼎的白宫!
而这座建筑,今天,就要在近十台摄影机的环绕中,在数十人的注视下,被杜克彻底炸毁!
“所有人,后退!后退!”
站在平稳的拍摄台上,杜克举着扩音器不断高喊,“不要再踩到白宫前的草皮!本·沃茨先生,如果你再碰倒草皮上的草和树,我会把你绑在白宫上一起炸掉!”
被杜克高声警告的是一位摄影助理,由娜奥米·沃茨介绍而来,经约翰·施瓦兹曼和杜克亲自考察合格后,才加入了摄制组,他也是澳大利亚女演员的亲哥哥。
“白宫准备完毕!”
“椭圆广场准备完毕!”
“肯尼迪花园铺设完毕!”
“拉法叶广场布置完毕!”
布景、特效和模型团队那边传来了一片‘OK’声,接着乔斯·威廉姆的烟火特效组入场,开始在事先设置在白宫下方的炸药上面布线。
当然,这肯定不是真正的白宫,而是剧组特意复制的缩小比例模型,这座白宫不但长度超过了七十英尺,模型团队还按照现今的布置,近乎真实的还原了白宫前**院的所有建筑和景物。
“以前好莱坞电影中有直接炸毁白宫的镜头吗?”
坐在拍摄台上,杜克问旁边站着的罗宾·格兰德,“或者说类似的画面。”
“应该有。”
制片经理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但真正能给人留下印象的却不多。”
“罗宾。”杜克一只手托着下巴,“你觉得用炸毁白宫的画面作为首发宣传海报怎么样?”
“我和查尔斯也有这种想法。”罗宾·格兰德显然很赞同。
“或许我们制作出样片后……”
经历了两部电影的宣发,杜克也有了更多的考虑,“可以先送到白宫,让比尔·克林顿一家观看,不管到时他怎么评价,都可以作为宣传点吧?”
“好主意。”罗宾·格兰德随手记在了笔记本上。
现场布置渐渐接近尾声,杜克下了拍摄台,围着白宫前前后后转了两圈,确认没有问题后,重新回到监视器后面,等待乔斯·威廉姆的团队完成最后的工作。
“烟火,准备完毕!”
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杜克对摄制组喊道,“约翰,放低吊臂,一号机按照预定计划拍摄。”
广角拍摄加中景抓拍以及用混合向上的角度近拍,这些都是杜克拍摄爆炸动作镜头时的拿手好戏,早在布景刚刚开始的时候,他就与约翰·施瓦兹曼敲定了具体的机位和拍摄方式。
调整监视器,杜克认真观察了下各个机位的效果,又做了几次微调,拿过旁边的扩音器,对白宫喊道,“清场!最后一次,清场!”
即便是在摄影棚中模型拍摄,使用的依然是军用炸药,杜克可不想有人傻乎乎的撞上去,发生什么意外,招来工会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清场完毕!”
一位副导演高声喊道。
“乔斯……”杜克将扩音器对准了烟火组,“倒数二十秒起爆!”
白宫附近变得空空荡荡,仿佛真的有外星人降临一般,在黑暗的掩盖下,显得格外的幽静阴森,似乎这里不是总统府,而是住满了侩子手的地狱。
“10,9,8……”
另一边烟火组的倒计时声分外响亮,提醒着所有人一场重量级的爆炸即将发生。
“3,2,1,起爆!”
明亮的火球瞬间腾起,不但白宫被炸得粉身碎骨,就连白宫前的草坪都道道龟裂,飞上了天空,火焰迅速蔓延,吞没了前后的花园树木,美利坚的行政中心,彻底被杜克摧毁!
“Great!”杜克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满意的喊道,“干得好!开机第一个镜头顺利通过!”
现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几十个人都在庆祝成功炸毁白宫。
“转场!”
在消防人员灭掉爆炸的火焰后,杜克又高声喊道,“下一个目标,国会大厦!”
导演是一个剧组的总指挥,也是一个剧组的灵魂,一个导演的特质往往会影响到整个剧组,毫无疑问,经历过共同奋战之后,杜克的团队在拍摄爆炸和富有视觉冲击力的场面的时候,总能相对轻松而又出色的完成工作。
半天的时间里,杜克带领剧组展开连续作战,接连摧毁了白宫和国会大厦,休息一个小时之后,又来到了帝国大厦面前。
不过,帝国大厦不再是独立建筑,而是与整个曼哈顿连在了一起,剧组要炸毁的,就是美利坚的经济命脉和全世界的金融中心。
“杜克,有些问题。”
其他人还在布置场地,乔斯·威廉姆找了过来,“按照我们的计划,爆炸以帝国大厦为中心点,然后火焰向外扩散,但爆炸后的火焰大多向上燃烧,很难向周围扩散。”
“不如一次性将曼哈顿炸掉?”他试探的问道。
“不,不……”
杜克摇了摇头,按照设定,爆炸的火焰都是由点向面扩散,而且工业光魔的特效组已经依次开始了激光武器的电脑特效制作,如果贸然改动,那就要把很多前期准备工作推翻重来。
即便前期准备的再完善,拍摄中还是会遇到各种难题。
走到曼哈顿的模型前,杜克看着固定在底盘上的模型,与跟过来的乔斯·威廉姆一起皱着眉头,明显都在思考解决的办法。
围着模型底盘转了一圈,杜克将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叫了过来。
“这样,将摄影机机位在模型底盘上固定好。”杜克边说边用手比划,“然后用吊臂把曼哈顿吊着立起来,还是以帝国大厦作为爆炸点,爆炸之后,火焰应该向上窜起,我们只拍摄帝国大厦以上的半截曼哈顿……”
杜克走到模型边,伸手指着帝国大厦,向后滑动,“吊起来后,帝国大厦以下的部分做适当的遮光,镜头突显上半截爆炸和火光。”
“这个办法可以。”乔斯·威廉姆为了保证拍摄顺利,还是说道,“我带人先用其他废弃模型做一次实验。”
即使是缩小比例模型,为了节约开支,曼哈顿也只制作了一件而已。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乔斯·威廉姆那边传来了具备可行性的实验结果,各部门重新开动,三台小型摄影机按照不同角度固定在了曼哈顿的底盘上,在乔斯·威廉姆亲手布置好炸药后,调集来的吊臂缓缓将模型吊起。
又是例行的清场,在杜克喊了开始后,轰然巨响中,帝国大厦化为废墟,半个曼哈顿陷入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
坐在监视器前,杜克来回看了两次拍摄的效果,虽然跟预想中有所差距,不过也可以了。
“今天就到这里。”他下达了收工的命令,“收拾好后可以下班了!”
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杜克还是坐在监视器前,观看今天拍摄的镜头,当他又一次看到刚刚拍摄完的曼哈顿爆炸时,身后传来了带着单调鼻音的话。
“外星人的激光柱爆炸,火焰不向上蹿升,反而向着四周扩散,太不合常理了,到时你怎么解释?”
“为什么要解释?”杜克回头看着索菲亚·科波拉,“这是外星科技,比地球先进好几百年的武器,我们根本不用去解释!”
真要一一解释这些问题,那动作片和科幻片都不要拍摄了,不去说其他,著名的银幕英雄兰博,按照常理,早不知道该死多少次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杜克问道。
“今天下午。”索菲亚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杜克旁边,“下了伦敦到洛杉矶的航班,我直接来了这边。”
“辛苦了。”杜克拿起咖啡壶,找了个新杯子,给她倒了一杯咖啡,“进展顺利吗?”
“纽约那边你知道。”索菲亚先喝了口咖啡,这才说道,“我们已经拿了下来,因为百老汇准备重启这个剧目,稍稍费了点手脚,花费比预期也高了一些,200万美元。”
这些电话中都谈过了,杜克点点头,“伦敦呢?”
“不是很顺利。”索菲亚叹了口气,“你的公爵工作室只是一个空壳,没有任何影响力,想拿到这部巨著的版权太难了。”
“这样……”杜克陷入思考之中,好一会儿后,才说道,“继续与他们谈,保持适当的联系,或许等《独立日》上映后,会有所改变。”
如果《独立日》能取得预期的成绩,那他就是好莱坞第一流的商业片大导演,甚至能站在商业电影最顶尖的行列中,到时他的招牌会更加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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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独立日》大卖,精心的前期准备和细化到每个点面的拍摄,都必不可少,虽然目前只是采取无演员拍摄,但主要演员大多已进入剧组,他们不但要接受军方适当的培训,还要排练配戏,无论是导演还是演员,不努力的话肯定会被好莱坞淘汰。
时间慢慢转入十二月份,前期准备进入尾段,杜克依然带领剧组在拍摄特效戏,尤其是那些需要借用电脑CGI合成的镜头,处于最优先等级,他必须为工业光魔的特效组留足制作时间。
完全是用美元烧出来的电脑特效,没有任何捷径可走,花半个月和耗费一个月制作出来的CGI特效,放置在大银幕上,效果有着天与地的差距。
飞船、外星人母舰、外星人模型、F-18和F-16模型,先后在镜头前亮相,有了最基本的素材影像之后,特效组在完善爆炸画面的同时,也开始合成庞大的空战场景。
不可避免的,几个摄影棚中每天都会响起爆炸声,频率远超拍摄《勇闯夺命岛》时,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很多人就被杜克折磨到神经衰落了。
“莉亚阿姨过来探班了。”
听到索菲亚的话,站在拍摄台上的杜克点了点头,转身对外围母亲的方向挥了挥手,并没有放弃手头工作的意思。
“乔斯,倒数二十起爆!”他对着扩音器喊道。
随着轰隆的爆炸声响起,一艘方圆三十英尺的外星飞船模型在爆炸中坠落,重重砸在了铺满绿幕的地面上,在杜克喊了通过的时候,早就在周围候命的消防人员冲了上去,拿着灭火器对着散落的火星一阵猛喷。
尽管上次火灾的调查结果一直显示只是意外,杜克却重视了许多,不但拍摄完的胶片当天就会复制一份送银行保险库,还让华纳制片厂专门为剧组配备了足够的安全员。
别以为好莱坞有完整的工业体系,火灾这东西就会从历史长河中消失,就在这个月,派拉蒙片场的《阿甘正传》剧组也发生了火灾,而且罗伯特·泽米基斯远比杜克倒霉,大火不但烧毁了大量的道具和摄影器材,还烧掉了一部分胶片,即使抢救及时大部分胶片安全无恙,也不得不重新召集剧组补拍。
据说火灾也是意外,至于是不是真的意外,或许只有上帝才知道。
剧组暂时进入休息阶段,杜克下了升降台,对副导演扎克·施耐德嘱咐几句,走到了场地的外围,隔着还有段距离,就对母亲招了招手。
“妈妈……”他快步走了过去,“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他母亲是个忙人,现在纽约和洛杉矶两地飞,偶尔还会去趟欧洲。
“圣菲亚的一个广告剧组正在制片厂拍摄。”莉亚夫人的眼睛落在旁边小女孩的身上,“斯嘉说想你了,我顺便带她过来看看。”
“嗨,杜克。”金发小女孩对他摇了摇手。
“好久没见了,斯嘉。”
对她点了点头,杜克直接问道,“你对角色熟悉的怎么样了?跟你妈妈说,从下周开始,要找时间来剧组跟比尔·普尔曼排练对戏。”
“噢,我知道了。”
她牵着莉亚夫人的手,随杜克向着摄影棚的休息区走去,“我认为这个角色并不是太难,大部分时间都是充当背景画。”
“妈妈,这边坐。”
招呼母亲在一张休息桌旁坐下,杜克对旁边的一位女助理说道,“艾莉,来两杯咖啡,一杯果汁。”
“嘿,杜克!”斯嘉丽坐下后,颇为不满的说道,“你有没有听到我对你说的话。”
“当然。”
母亲能带斯嘉丽·约翰逊一起过来,显然是比较喜欢这个教女的,杜克把助理送来的果汁推给她,“你继续,斯嘉。”
“那个……”小女孩闪亮的眸子转了转,拿起果汁,笑嘻嘻的脸蛋藏在了杯子后面,“能不能为我的角色多加几句台词。”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杜克的脸,见他脸色稍有变化,又赶紧说道,“就十句!不……三句也行……”
“我帮你多增加一段戏好了。”
工作上的事情,杜克不会拿来开玩笑,也不会别人说几句就随意更改,即便这是母亲的教女,“或许你应该驾驶战机,去轰炸外星人飞船,斯嘉!”
斯嘉丽·约翰逊嘟了嘟嘴,缓缓垂下脑袋,“还是算了吧。”
“斯嘉……”莉亚夫人伸出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耐心是一种美好的道德品质,现在的等待,可以换来以后的成功。”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教母。”
大概是有人撑腰,在莉亚夫人转头与过来的索菲亚·科波拉说话的时候,斯嘉丽·约翰逊皱起鼻子,快速无比的对杜克吐了吐舌头,杜克看都不看她,这个小女孩是个名副其实的麻烦精,偏偏还与自己的家庭有着比较亲密的关系。
那边索菲亚也坐了下来,她与莉亚夫人聊起了电影的一些情况。
“杜克的思维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索菲亚话中充满了揶揄,“按照剧本的设定,人类最后战胜外星人的关键武器竟然是计算机病毒。对计算机,我不是很精通,不过想来病毒都是基于计算机语言和某些系统上面的存在,难道外星人与我们使用的同一计算机语言的科技系统?”
莉亚夫人直接笑了起来,“我这个母亲,大部分时间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亲爱的……”杜克放下咖啡杯,看着索菲亚,“这是科幻片,不需要那么多严谨的逻辑,如果按照最为合理的设定,那外星人肯定要占领地球,我们的影片会因为缺少观众而赔钱。”
“但你不能否认,杜克。”索菲亚看到另一边有人招手,站了起来,“影片的很多设定都过于粗糙。”
“我要去工作了,阿姨。”
“索菲亚,有时间的话来圣塔莫尼卡做客。”
休息时间即将结束,杜克找来女助理,准备让她带母亲去参观。
“我们去看外星人。”斯嘉丽·约翰逊迫不及待的跳下椅子,拉起莉亚夫人,“上次来的时候,我看过一次,做的像真的一样,很恐怖很可怕呢。”
回到工作岗位,摄影棚没过多久,又响起了爆炸声,就像是媒体评论的那样,不天翻地覆,杜克决不罢休。
能在摄影棚或者制片厂拍摄的爆炸戏,基本上都集中在了这个时间段,北美的地标建筑,早就在摄影机前毁灭殆尽,至于外星人袭击时,为什么专挑地标性建筑下手,而不是那些更为紧要的军事目标,这需要解释吗?
反正杜克认为根本不需要解释,这种科幻影片,首要就是让观众看的爽,当他们看着耳熟能详的建筑物在爆炸中化为灰烬的时候,飙升的肾上腺数足以掩盖逻辑上的一些漏洞。
《独立日》与《生死时速》和《勇闯夺命岛》都不同,这是一部完完全全以视觉特效为卖点的影片。
或许,自己会真正开启好莱坞的视觉特效时代呢?
拍摄闲暇,杜克也会冒出这些想法,毕竟以后的好莱坞,主流商业大片就像是这部《独立日》一样,走上了一条简单、粗暴、直接的敛财之路。
杜克这边在拍摄,华纳兄弟和二十世纪福克斯也在初步维持影片话题度的基础上,制定详实的宣发计划,并且在十二月中旬正式确定了影片的上映时间——1994年6月30号在北美首映,7月1日正式在北美公映——这样影片的首个周末七月1、2、3号就与独立日假期连在了一起,有可能彻底激发公众对这部命名为《独立日》的影片的观影热情。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充满了大美利坚主义的影片,用索菲亚嘲讽杜克的话来说,甚至妄想改变世界其他国家的国庆日,如果换成曾经的那个杜克,对这种类型的影片天生就会有排斥和反感,但站在如今的立场上,《独立日》一旦成功,足以为他带来巨大的利益。
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站在杜克如今的立场上,为什么要放弃这样一部影片呢?
他首先面对的就是北美观众,制作的也是商业电影,首先要讨好的也是北美观众,尽管影片的题材和某些方面,必然会引发其他国家及地区不少人的反感,但别忘了一点,在北美超级大卖的电影,总是能横扫海外市场。
换句话来说,杜克只要能保证电影的质量,根本不用过于担心海外市场的反应。
不过,暑期档影片能否成功,不仅仅取决于影片质量和宣发力度,还有同档期的竞争对手,最为典型的,如果《勇闯夺命岛》直接撞上《侏罗纪公园》,票房成绩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出色。
因此,杜克在忙碌拍摄之余,也让华纳兄弟收集了一份确定在明年六月份和七月份上映的影片的名单。
虽然七月中旬有詹姆斯·卡梅隆的《真实的谎言》,但距离《独立日》足有2周多的时间,双方不会构成太过激烈的竞争。
而再往回看的时候,杜克见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名字——7月6日在北美上映的《阿甘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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