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奇里江,黑龙江左岸最大支流,源自外兴安岭南麓,长达两千余里。这是一片富裕的江东平原,曾经索伦诸部世代生活渔猎的地方。
多尔衮当初决定从哈尔温撤到瑗珲来,而不是往黑龙江口撤,也是觉得这片地区更加的肥沃,如果女真在这里站住脚,利用从中原汉人那里得到的农耕技术,能在这里休养生息。
当多尔衮带着自己的那点残兵败将,靠岸登陆,踩上那片黑土地时,他已经远离了瑗珲城。
大清的北京已经失守了。
这几年来,他们丢弃了东京辽阳,丢弃了盛京沈阳,又撤离了新京哈尔温,如今北京瑗珲也丢了。
他恍惚的站在河岸上,愕然的看着这个越发荒凉的世界。
他虽然在刚迁移北上瑗珲的时候,来过精奇里江沿岸一次,但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依然是陌生无比的。
一刹那间,他被这无比的荒凉而震慑住了,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这就是我们将要重新生活的地方?
他在心里对自己发出了疑问,我们连广大的关外辽东地区也守不住,现在带着几千残兵败将,妇孺老弱,武器不足,钱粮不够,怎么样才能在这里立足?
这一切他全然不知,也早已经精疲力尽。
多尔衮发了一会愣,然后迈起沉重的脚步,往前走去。
河岸边临时的营地,挤满了一群群背着简单行李的人,他们的身边到处放着铁锅、水壳还有毯子被子,有的还带着鸡鸭。
这些人心慌意乱的走来走增,有的则麻木不仁的坐着,有的伤员则干脆只能听天由命的靠在树下睡着。
多尔衮知道这里并不安全,这里离瑗珲也没有多远,但是眼下一场大雨过后,河里水势大涨,浑浊的河流里甚至已经出现了一些冰凌,这样的时候没法继续往上游逃去。
临时营地更像是一个难民营,一个残酷的事实很快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从瑗珲出来时逃的匆忙,并没有充足的粮食,甚至连御寒的毯子衣服也不足。更别提路上突围时,还与一支汉军的突击队遭遇,好不容易突出来的这些人中,还有不少的伤员,在这个寒冷的北方,他们缺医少药。
“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汉军各种兵马很快就会追过来。汉人有一支水师舰队,先前还被拦在瑗珲下游不远处,但现在估计瑗珲城已经被汉军攻破了,下游的堡垒拦截也散了。汉人的水师船会顺着精奇里江一路追过来的,还有那些索伦部的贱种,他们对这里比我们还要熟悉,汉人有他们做为向导,我们根本甩不掉他们。”
济尔哈朗充满着悲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