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强盗们看到了乌赛塔尔的头颅,无不大惊失色。原本手里拿着的酒和肉,都不由自主地掉在了地上。
“为老大报仇!”其中一个沙漠强盗反应了过来,对着高高在上的塞尔拉咆哮道。
“为老大报仇!”越来越多的人响应这个声音,刀剑出鞘声此起彼伏。
塞尔拉的身旁,谢枫看着下面的沙漠强盗们准备反抗,于是手一挥,喊道:“出来!”
“唰”的一声,下边的强盗们眼睁睁地看着上边忽然出现了一圈的库吉特士兵。
库吉特士兵们纷纷手持弓箭,箭头对着下方,微微拉动着弓弦?
“是库吉特的士兵?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今晚放哨的人眼睛都瞎了吗?”有人难以置信地喊道。
“原‘沙漠之鹰’的弟兄们!”塞尔拉喊道:“我知道,一直以来,你们生活在这里,并不愉快。流血时,你们都冲在最前面,而分赃时,你们都被排斥在最后面。今天,我,塞尔拉,就是回来带领大家重新建立回属于我们沙漠之鹰的辉煌!各位!拿起你们的武器,证明给他们看!我们‘沙漠之鹰’依然在翱翔!”说着,塞尔拉抽出了自己的剑。
下方的原沙漠之鹰成员们,都愣住了。他们都不晓得应不应该相应塞尔拉的号召。
“翱翔!”不久,终于有第一个人发出了叫喊,抽出了腰间的武器,砍趴了身边的一名沙漠强盗。
“翱翔!”
“翱翔!”
越来越多的人拔出了武器,现场一片混乱。兵刃交接声、呐喊声、惨叫声,连绵不绝!
“快走!”
混乱之中,不知谁喊出了这么一句。沙漠强盗们方才潘然醒悟,纷纷朝附近的马厩奔去。
“放箭!”谢枫喊道。
“嗖”的一声连绵响起,乱箭如蝗砸向了那些跑向马厩的沙漠强盗们。
但毕竟这些初级的库吉特士兵对于弓箭的熟练度有限,人数也太少,而马厩又相距得太近。很快,就有人冲进了马厩,马厩里头的马叫声顿时骚动起来。
第一匹、第二匹、第三匹……不断有沙漠强盗骑着马冲出了马厩,朝山谷的出口策马奔去。
就是现在!谢枫微微一笑,右手食指和拇指并起来放在了嘴边,吹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唬嗷……”
一个怪异的声音自山谷深处响起。
下方的那些沙漠马似乎突然受到什么刺激般,乱冲乱撞,疯狂地扭动着身躯,马上的强盗们纷纷被摔跌下马,更有一小部分倒霉的家伙直接被乱马奔过践踏而死。更有不少马匹直接冲向了还在空地上扭打的人群。
篝火被马撞得散落一地,火星四溅,把整个山谷照耀得如同白昼。
幸好这里是沙漠地带,山谷中罕见植被。否则的话,恐怕这一下能弄出个山林大火出来。
很快,受惊的马群纷纷自行冲出了山谷,留在山谷里的那些沙漠强盗,皆是身负多伤,疲惫不堪,乱成一团。
谢枫喊道:“所有人!不想死的!全部扔下武器!不然弓箭伺候!”这一声喊,谢枫运尽了全身的力气。咆哮声回荡在山谷中,不绝于耳。
在场的所有沙漠强盗们都被这叫喊声震得发愣,纷纷停止了手上的打斗。
而那些库吉特士兵么们,也都纷纷上好了箭,箭头在人群中瞄来瞄去,似乎随时会选一个倒霉蛋下手。
“啪!”一把兵刃跌落在沙地上。
“啪!”又一把兵刃跌落在沙地上。
“啪啪啪啪……”越来越多的兵刃跌落在沙地上。
很快,沙漠强盗们手中都没有了武器,但他们的表情各异,有的兴奋,有的气愤,有的沉默,有的叹息。
塞尔拉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从今天开始,‘血腥勇气’将永远于萨兰德除名。而‘沙漠之鹰’,则会重新飞扬在萨兰德的天空中。各位原血腥勇气的成员们,你们又两条路可以选:要么现在就从这个山谷中走出去,我发誓不会为难你们;要么加入我们‘沙漠之鹰’成为我们的同伴,我发誓你们日后将会受到平等的对待!以上两条路,无论你们选择如何,我都说到做到!以此为证!”说着,塞尔拉提起剑,在手心上狠狠地一划。艳红的献血沿着手臂,从手心伤口处不断流出,滴落地上,绽放出妖艳的花朵。
……
天亮了。
受伤了的强盗们相继得到了简单的治疗。
手上缠着布条的塞尔拉,来回在强盗们身边走过,看着一个个曾经熟悉的面孔,她笑着,只是隐约有点凄婉。
“塞……塞尔拉……”其中一个比较年老的沙漠强,来到了塞尔拉的面前,满脸忧虑,支支吾吾道:“我以前……”
塞尔拉笑了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波洛长老,以前的事就不用再提了。告诉大家,我们还是一家人。以前的‘沙漠之鹰’已经死去,而今天,新的‘沙漠之鹰’则要飞得更高。”塞尔拉这句话有两个意思,一是不再追究以前的事情;二是“旧的”沙漠之鹰如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新”的沙漠之鹰将会是塞尔拉来统治。
波洛长老自然也明白塞尔拉的意思。毕竟塞尔拉不计前嫌地回来救大家于水火当中,这个首领的位置,也理应是她来担任。
在昨晚的劝降中,有少数几个乌赛塔尔的心腹离开了山谷。而塞尔拉也正如她之前所说的,没有任何为难,眼睁睁地目送他们离开。看到了塞尔拉遵守承诺之后,大多数的沙漠强盗选择了留下。毕竟自己作为强盗,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自然要大家抱在一团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安全,以及利益。闹脾气离开的话,且不说短时间内找不到栖身之所,而且也很可能会被附近的赏金猎人队伍给盯上。既然塞尔拉已经声明了将会平等对待任何人,那么也就不妨留下看看。
忙碌了一夜的谢枫,此时疲惫地坐在沙地上,掏出了一块面包,边吃着早餐,边朝身边的但丁问道:“接下来咱怎么办?”
但丁打了个哈欠,道:“我只提出总体方针,不负责具体实施。接下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也说了,要联合全大陆的不法分子。当然,更重要的是,要联合起全大陆的国家。”
“全大陆的国家?”谢枫皱眉道。
但丁道:“对的。不法分子终究是乌合之众,上不了大场面,充其量只能骚扰斯瓦迪亚的后方战线。而要正面对战斯瓦迪亚军队的,还是要依靠正规的军队。以目前来看,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能够与斯瓦迪亚在正面战场取得优势。唯一的办法,就是联合大陆的其他五个国家。”
“可是。”谢枫道:“你也清楚,结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首先库吉特就拒绝与罗多克和萨兰德结盟……”
“为什么一定要个个国家间相互结盟呢?”但丁笑了笑,道。
谢枫听得一头雾水,道:“什么意思啊?难道仅仅是说服大家跟斯瓦迪亚开战,而相互之间不合作?”
“打个比方。”但丁道:“我有一个仇人,我想让人教训他。我对ABC三个朋友说:‘你们,联合起来去帮我把他揍一顿。’但A说:‘不行,我讨厌B,看见他就烦’;B说:‘C欠我钱不还,我不和他联手。’;C说:‘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不想和A合作。’”
谢枫笑道:“这么一来,最多只有一个人帮你了。”
但丁点头道:“对,目前来看是这样。”
谢枫道:“按照刚才的说法,是不是等于说你对ABC分别说:‘我希望你帮我揍一个人。’这样,他们三个都要对你的仇人使坏,却各自之间没有合作,这样就不会产生纠纷了?”
但丁摇头道:“可是ABC三个人,任何一个都无法单独打得过我的仇人,甚至任意两个联合起来,都没法打得过。这又怎么办呢?”
谢枫苦笑道:“这正是我的疑问。”
但丁道:“但是,如果我是分别对他们说:‘我准备去找一个仇人打架,念在我们的交情上,到时候你也过来帮忙吧。’又会怎样呢?”
谢枫想了想,然后道:“你的意思是说,虽然ABC三个人依然是联合起来帮你打那个仇人了,但名义上他们并不是‘联合起来’,而是‘帮助你’?”
但丁微笑着点头道:“对。如果他们三个不愿意联合起来帮我揍人的话,那么只好我放出话说我要去揍人,让他们一起来帮我。到那个时候,他们都是听我的指挥,那么他们之间自然能避免因为合作而产生的纠纷。换句话来说,让他们自己联合起来帮我揍人的话,估计他们会因为谁去把人架住、谁具体出拳揍人而发生争执。但如果是我喊他们来帮忙的话,他们就会听我的指挥。我喊A去拉住我仇人的手,A没有意见;我喊B去架住我仇人的脚,B也情愿;我喊C往死里揍,C也乐意。这样一来,目的一样能达到,也避免了内部纠纷。”
谢枫道:“把这个方法套用到对抗斯瓦迪亚的事情上来看的话。你的意思是由某个人或某个组织公开对斯瓦迪亚宣战,然后再倡议各国提供援手?”
但丁点了点头。
谢枫皱眉道:“那么,有哪个人或者组织,才会有这么大的魄力对斯瓦迪亚宣战,然后还能成功地把各个国家拉拢过来啊?”
但丁道:“组织的话,我暂时想不起来。但个人的话,倒是有两个比较适合的。”
谢枫问道:“谁?”
但丁道:“第一个人,你应该熟悉,谢枫。”
听到自己的名字,谢枫愣了一愣,然后装作轻松道:“他不是早已经下落不明了吗?”
但丁道:“是的,我只是说这个人比较适合而已,并没有说一定要找到他——话说回来,如果谢枫还活着,并且愿意参与到这件事当中来的话,效果应该很不错。首先,维吉亚王国肯定会支持他。其次他似乎也跟诺德王国有交情。谢枫作为战场中的神话,在全大陆都很有威望,许下一点利益的话,把其他国家一起拉拢过来也并非难事。”
但丁的话,谢枫暗暗记住了。
但丁道:“第二个人,你应该也不陌生,哈劳斯。”
谢枫一愣,道:“哈劳斯?斯瓦迪亚的国……前国王?”
但丁道:“对的。哈劳斯被夏洛特逼下王位,但却没有被杀,反而被亲信偷偷救出来了。夏洛特一直在打听他的下落,但依然没能如愿。如果我们能找到哈劳斯,并且说服他参与这场行动的话,不妨就让他宣布复国,然后游走各国,许下各种承诺,让各国帮个忙。如果其他国家的国王不是傻子的话,他们也必定清楚——让哈劳斯当斯瓦迪亚的国王,比夏洛特安全得多。当然,这也得建立在哈劳斯有一定的公开跟夏洛特叫板的军事力量基础上。”
谢枫叹了口气,笑道:“你说的这两个人,都不大好找啊。谢枫就不用说了,哈劳斯的话,连夏洛特都没能找到,何况我们?”
但丁也笑道:“如果能轻易地解决问题的话,当初问题就不会产生了。夏洛特不是一般人,要对付她,自然也不是一般的难。”
这是,一双腿出现在了谢枫的眼前。
谢枫抬头一看。
是李巫。
谢枫诧异道:“老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巫沉声道:“我一直跟着你们。”
谢枫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道:“你还真是神出鬼没……你来做什么?噢,是担心赛西莉雅吧?放心吧,我没让西瓜直接参与昨晚的计划,她昨晚在山谷外呆着呢。现在……噢,看,在那边帮伤者疗伤呢。”
李巫摇了摇头,道:“我这次来,是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谢枫一愣,道:“说吧。”
李巫道:“这件事情相当重要,我希望……不,我要求咱俩单独谈谈。”
(第五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