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童生的前面后面都排了很多人,等轮到他们的时候已经将近晌午,两个人进了明伦堂,报了名,领了号牌,退出来自去找地方安歇了。
两人囊中羞涩,自然也不能去住旅店,便随便找了家小客栈住下了。
这家客栈地处偏避,设施简陋,因此价格便宜。
位置偏僻和设施简陋对于两位老童生来说都不算问题,但是客栈里鱼龙混杂,住在里边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挑夫苦力,赶车的,走远路的,商人脚夫……闹闹哄哄,吵吵嚷嚷,这让两个老童生根本没法安静温书,准备第二天的考试。
背干粮包的那位老童生硬着头皮看了两篇制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推门出去想到院子里透透气。
一推门,他便看到对屋的门前站着三个人,在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对屋的门没有关,可以看见里边或站或坐还有好几个人。
老童生认出来这些人就是在城门口拉了一车瓷器自称来自景德镇的瓷器商人。
那站在院子里的三个人感觉到老童生的目光,其中的一个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这人一脸的横肉,络腮胡子,眼睛凸出,身量魁梧,一身粗布衣裳上满是油污,看着像个杀猪的,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这一眼便让那老童生吓得不轻。
他本来还想在院里转转,被这商人一瞪,赶忙一声不响,转身回屋了。
屋子里那拾柴的老童生依然在闷着头读着手上一本已经翻得破破烂烂的时文编选,客栈里的吵吵闹闹似乎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背干粮包的老童生似乎惊魂未定,一进来便对着拾柴的老童生道:“张兄……”
拾柴的老童生正半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压根没听见他的声音。
背干粮包的老童生只好凑近他,看着他一连叫了两声道:“张兄……张兄……”
拾柴的老童生这才如梦初醒似的从那本破烂的制艺书上抬起头来,眯着近视的眼睛看向背干粮包的老童生问道:“刘兄,何事?”
姓刘的老童生转头往外看了看院子,有些担心得道:“张兄,我刚才出门去了院子一趟,看到了些不尴不尬的人。”
“什么不尴不尬的人?”姓张的老童生奇怪的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在城门口看到的那些贩瓷的商人?”
姓张的老童生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好像确实看见了这样一伙商人,便慢慢点点头道:“是有这么一些人……”
“我在院里看见他们了。”姓刘的老童生有些害怕的说道。
“哦,原来他们也住在这家客栈啊……”姓张的老童生慢腾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