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了吧。”
三个字之下,燕军骑兵宛若一尊复苏起来的战争巨兽,从呜咽开始逐渐转化为咆哮;
虽然郑侯爷在战场上一向喜欢保持低调和谦逊,
但到底是经过身边这么多兵法大家的调教,自己这几年也亲身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战事,对于眼前的情景,其实真的没必要再去说些什么了。
莽,就是真的莽。
换做以往,骑兵不可能就这般直接冲击步兵的军阵,多半情况还是得先行外围游弋,行驱赶之法破坏楚人的军阵节奏,迫使楚人露出破绽,随后要么一锤定音,要么就像是手撕鸡一样,慢条斯理地给它继续一点点剥开。
这是骑兵的艺术,也是骑兵的节奏。
可问题是,现在真没那个必要。
一是自家这边奔袭至此,说是人困马乏也丝毫不为过,与其继续慢慢折腾,倒不如靠着此刻人和马还有着一股子血勇吊着,求一个一锤子买卖。
二则是,楚军先前为了包围和劝降苟莫离,阵势上,是自己给自己裹成了个“甜甜圈”。
对山坡上的苟莫离而言,自然是被围得密不透风,但对于外围的郑侯爷这支大军而言,楚军就像是一只大虾,自己将自己的腹部给露出来,拉伸着身子。
不是最佳的阵形,看似首尾呼应实则是顾头不顾腚。
这种局面下还需要想啥呢,
就像是走在街上看见前面一坛酒破了,不赶紧蹲下来猛喝几口,难不成还要等什么劳什子的下酒菜?
“乌拉!!!!!!!”
樊力举着双斧,很听话也很高亢地冲锋在第一线,他双脚飞奔,丝毫不逊身边骑着马的骑士。
梁程和金术可也各自提起马速,引领着麾下开始前冲。
大军自坡地不断地倾泻下来,在下方楚军眼里,坡面就像是天边,而自天边那里,则像是一下子涌现出了无穷无尽的燕军骑兵身影。
终于,
楚军明白过来,
这不是什么虚张声势,这是货真价实!
燕人的主力,竟然真的杀了过来。
先前的楚人有多跳,有多嚣张,有多自鸣得意,现在现实对他们的打击就有多强烈落差感就有多折磨人。
再者,他们是疲惫之师,再者,他们并不清楚,对面冲杀过来的燕人,也是疲惫之师。
帅輦之上,
独孤牧果断地下令自家的骑兵自两翼冲上去,希望哪怕是付出自家骑兵牺牲的代价也要换取主力重新整顿军阵的时机。
但冲锋的燕军里,自然也有两翼骑兵主动脱离了原本的冲锋序列,像是兑子一般,兑上了楚人的骑兵。
冲锋的大势,也并未因此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