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大捷。
因这奏报,本就非报给官家的,属于私人的信笺,修书之人乃是马文升。
而这兵部尚书马文升,特是修书来报喜,既是让徐家人安心,也有敬佩徐鹏举的意思在。
正因如此,这里头着墨最多的也就是徐鹏举。
什么被佛朗机人捆绑数日,日夜拷打,皮开肉绽,宁死不屈。
又如何急中应变,让佛朗机人深信徐鹏举已被屈服,精神发生了崩溃,最终无奈说出‘实情’。
这里头,实在有太多太多可以大书特书的地方。
恰好,马文升很擅长这个,当初,人家可也是中了进士,做过御史的人。
这大量的对仗和排比,数不清的之乎者也,天花乱坠,方继藩趁机眼睛朝这里偷偷撇过来,只看一些只言片语,心里嘀咕,怎么像是恐怖片的剧本似得?
弘治皇帝自也看得悚然,瞠目结舌,人的意志,竟可到如此地步。
不过仔细去想,一个人陷入了敌手,对方想要自你口里掏出一点什么,那等任人宰割的滋味,只怕绝非寻常人可以忍受,何况,这还是公府的世子。
而如何把握,怎么确保,要给自己一个宁死不屈的形象,同时,却又要让敌人深信自己精神已经崩溃,接着老实交代,这里头……只怕也不容易,除非……他真的已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此竟此景,不忍去想象。
最后……这书笺之中,更让人印象深刻的……却是徐鹏举刺吕宋总督,乱军之中,杀了总督,威慑众贼,而后扬长而去,这……连弘治皇帝都觉得匪夷所思。
只不过……马文升乃兵部尚书,此事,断非是空穴来风,他没有必要来说这个谎,定是有所凭借。
“徐鹏举……他还是个孩子啊……”弘治皇帝脸色凝重的放下了书信。
这份大捷,没有让弘治皇帝高兴起来。
却依旧是惆怅,而后叹息道:“一个孩子,怎么受的了如此的苦楚,他和皇孙,还是一般的大吧?对了,比正卿只长一岁,他深入虎穴,为朕尽忠,勇冠三军,这小子……不愧为中山王之后,有其烈祖之风!”
那朱氏听着,亦是百感交集,心里又是心疼这个孩子,又不禁为之欢喜。
陛下这一句有烈祖之风,所谓的烈祖,指的是建立功业的祖先,对于徐家而言,专指的就是中山王,这可是极高的评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