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这一番话,完全是肺腑之词。
别看他平日疯疯癫癫的样子,可事儿还是懂的,在正事跟前,他也从不含糊。
这天底下,他谁都不放眼里,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得把弘治皇帝好好的哄着。
说实话,若是陛下不占一半的好处,他方继藩还不敢放手去干呢。
可现在好了,有了依仗,便是天大的买卖,方继藩也敢干了。
弘治皇帝见方继藩露出喜滋滋的样子,这喜悦发自内心,心里也暗暗点头。
看看继藩吧,就是这么简单真诚,朕分他的利,他能高兴的像是过年一样。
再念及许多的入朝为官之人,却不知多少,都曾在这十里秦淮留下佳话,绫罗绸缎,千金买笑,仆从如云。崇文殿里,却最爱大谈奢简之道,开口便是与民争利,现在才明白,与民争利的恰恰是这些人。
他们用最苛刻的眼光,去检验别人,可对待自己,却又是另一种标准。
弘治皇帝虽是觉得欣慰,却不由看向方继藩道:“在这孝陵,继藩除了想到经济之道外,没有其他的感悟?”
方继藩的脸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好吧,他实在没想到别的,只知道有人想要作死,想到自己可能发财的机会来了。
江南的富户们,家底更厚实一些……因而抵御经济危机的能力更强。
这也是为何北方的地主老财们,土地和田产几乎落入了钱庄之手,而江南的土地落入钱庄的却并不多。
可现在……不正是大好时机?
太平盛世时,人们乐于握有土地,因为土地就是根本,而一旦出现了混乱时,这土地,反而成了累赘和负担了。
方继藩见弘治皇帝和颜悦色的看着自己,自然不会给弘治皇帝扫兴,便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陛下,儿臣来了孝陵,心里便念及了太祖高皇帝,太祖高皇帝创业维艰,崛起布衣,纬武经文,武定祸乱,文致太平。想他创下这千秋功业,驱逐鞑虏,恢复山河,而今归葬于此,虽百五十年之久,依旧能恩荫子孙,儿臣……感慨万千。”
弘治皇帝眼露兴致,不由道:“有何感慨?”
方继藩一脸真挚的道:“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自太祖高皇帝而今,而至陛下,已经六世。陛下奋太祖高皇帝余烈,推行新政,其心思,与太祖高皇帝当初治天下的心思,何其相似,所为的,不也是能定下乾坤,打造一个清平世界,恩荫子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