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温度计,终是又转了身去服了退烧药。
然后缩进了被窝中,整个人已是有几分吃力地才拉过了被子没过了自己头顶。
只想,如果可以就这样沉沉地睡一觉,不会有梦不会有任何失落恐惧。
也未尝不可……
……
凌晨不知几时。
黑暗深沉空间中,仅有着床头一盏小台灯散发着昏黄微弱的亮光。
但此刻,仍清晰可见一道黑影正坐于床边。
“爸爸,爸爸……妈妈……”
夏忆安额头上敷着被冷水浸湿过的毛巾,整张脸在微弱光线下更显惨白。
整个人早已无意识可言,而此刻,干裂无丝毫血色的唇瓣正低低地凭着潜意识呓语着。
“不要走,爸爸不要走。”
一只手紧紧抓住身旁的那只大手,狠狠地攒着,只似生怕一个松了力度便是会让其无隐无踪消失般。
生病,可能真的不只是会让身体变弱,连意识,也都变得那么脆弱不堪一击了。
所以此刻的她,才会在呓语中无尽的低低啜泣出了声:
“爸爸,爸爸……我想你……忆安好想你……”
眼泪无声地从眼角缝滑落而出,没入耳根,没入发丝。
忽然一刹那,一只大掌轻覆上了她的眼角。
一点点,一丝丝,轻轻为她拭去着泪痕。
可是这一动作,却似让她找到了宣泄口般,眼泪反而愈发肆无忌惮地倾涌了出来。
手上抓着黑影手的力度愈发地加大,直像是想要用平生最大的力气来紧紧依赖住。
只似唯有如此,才会有那么一点安全感可言……
……
夏忆安睁开双眼醒来时,已是距离昨日入睡时有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了。
目光怔然盯着天花板,思绪只还有难言的恍惚。
为什么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又很真实很真实的梦啊?
梦里,始终有个身影陪伴在这里。
梦里,自己有安全感地紧紧抓着一只大手。
梦里,自己好像原本难受无比,而只似有谁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
可是似乎,终究,一切都只是梦吧。
夏忆安自觉嘲讽地笑了笑,双手撑着身躯慢慢坐了起来。
身体已经不是很难受了,果真,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就会好了的。
视线环视了一圈四周,意料之中,一切都没有变化。
果真,就是梦啊。
夏忆安起身,拖着步伐向浴室而去。
水汽氤氲中,一瞬视线忽而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背。
嗯?眼花了么?为什么手臂上好像似隐隐出现了两个被针孔扎过般、似因输液那种而产生的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