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夏开门的那一刹那,斯凯差点没吓得跳起来。
“罗夏,你……你怎么在这里?”斯凯万分紧张地问道。
罗夏想了想,尽量用比较缓和的语气说:“斯凯,我之前跟你说过,最好尽快脱离你之前那种下水道的生活。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可以找马特,甚至可以找我帮忙,没必要继续做这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斯凯瞪大了眼睛说:“什么?你以为我是来这里偷东西的?”
“难道不是么?”罗夏奇怪地问。
这地方治安够差的,沃德旁边那间公寓就已经被人直接破门而入了。斯凯一个女孩子偷偷摸摸地摸上来,手上那跟开锁用的铁丝都还拿在手上呢,这不是偷东西难道还是社区送温暖么?
“当然不是了,我……”
斯凯正要解释,李白却提醒说:“指挥官阁下,有人正在上楼,听脚步之音,怕是房主回来了。”
听到李白的声音,斯凯这才注意到罗夏的身后站着两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机器人。
“哇,这是什么?好精致的机器人!”斯凯感慨说。
罗夏却没空解释,李白感应到沃德回来了,若是被他发现,那就前功尽弃了。
“还要多远?”罗夏问道。
李白闭上眼睛,似乎在侧耳倾听,然后说:“已经在上楼,还有二十三个台阶就会来到走廊。”
走廊是笔直的,只要沃德走上走廊,就能一眼看到自己的房间大门。
罗夏毫不犹豫说:“李白,你还原现场,不要让沃德发现。”
说完这句,罗夏就拉着斯凯打开了房门,来到走廊上。
才刚刚将房门关上,罗夏就听到了沃德的脚步声。然而,李白此时还在房间里面将一切还原,要是罗夏被沃德看到,一定会被认出来。
无奈之下,罗夏只能转过身,将斯凯压在走廊墙壁上来了一记教科书式的壁咚!此时,沃德已经走到了走廊上,看到罗夏侧着身子,将一个女孩子压在墙上。
似乎是一对情侣?新搬进来的?
这个公寓他租住的时间也不长,而且每天都有人搬进搬出,不可能认得所有人。
出于特工的直觉,他多看了这两人几眼,只是罗夏将脸偏过去,沃德只能看到大半个后脑勺,暂时认不出他来。
“抱歉,斯凯,我不能被人认出来。”罗夏小声地对斯凯说。
当她看清楚走廊那边过来的沃德之后,便明白了罗夏的意思。
“他……他在朝我们走过来。”斯凯紧张地说。
“别怕,冷静自然一点,他不认识你。”罗夏安慰说。
为了保证自己不被发现,罗夏与斯凯靠得很近,两人的呼吸的气息都已经纠缠在一起。感受到罗夏近在咫尺的气息,斯凯也有点心跳加速。
只是斯凯对这种伪装毫无经验,心里的紧张也半点没有缓解。罗夏看她眼神不断往沃德的方向飘过去,一旦沃德靠近,肯定会发现不妥。
“斯凯,看着我,不要看其他地方。”罗夏提醒说。
听到罗夏的话,斯凯一双大眼睛转到了罗夏的脸上。
“很好,就看着我,不要看其他地方,放松一些。或者,想些有趣的高兴的事情。”罗夏继续循循善诱说。
此时,沃德距离两人只有六七米的距离,已经能够看得清楚斯凯脸上的表情。
“高兴的事情?”斯凯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里面,好像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从孤儿院出来,辗转被几个家庭收养,但却都没有办法融入其中,最后还是只有孤身一人。
为了寻找自己亲生父母的信息,斯凯开始一个人学习黑客技术,开始像个老鼠一样生活在最阴暗的角落里面,直到……
如果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大概就是被抓到那个神秘的实验室里面,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罗夏救了自己。
那黑暗中的萤火虫,引领着自己离开那个恐怖的实验室,然后幻化成罗夏的样子。那时候,斯凯觉得罗夏就像是天使降临一般。
最后,罗夏信守承诺,将她从那个恐怖的地方救出来。只是自己都没来得及跟他道谢,罗夏又消失不见了。
或许,他只是随手救了自己,根本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就像路上遇到一只受伤的小猫,帮这猫咪包扎伤口之后,却没打算捡回家养着。
斯凯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猫,不由得有点心酸。
“喂喂,我让你想些高兴的事情,怎么还哭了?”罗夏无奈地说。
自怜自伤的斯凯不小心红了眼睛,看得罗夏一阵郁闷,自己长得有这么吓人么?
不过这哭得还真及时,沃德走到近处,看到泪眼汪汪的斯凯,便打消了疑虑。这哭得太真实了,沃德用他所受过的特训发誓,这眼泪绝对是真的。
而且这个女孩子,正好是他喜欢的类型啊。唉,可惜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沃德将脑海里面甩掉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看到飘落在自己鞋子上的头发,沃德便松了一口气,房间没人进来过。
直到沃德走进房间之中,房门关上,罗夏才松了一口气。
“抱歉,刚才情况有点紧急。”罗夏退开了两步对斯凯说。
“没关系……反正,我还欠你人情呢。”斯凯小声地说。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我请你。”罗夏笑着说。
斯凯点了点头,跟在罗夏的身后就离开了公寓。
两人走出公寓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部黑了,正是灯火阑珊的时候。罗夏也没走多远,在附近选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幽静的餐厅。
落座之后,罗夏才开口问道:“斯凯,你最近过得不太好?”
在罗夏看来,斯凯又要重操旧业,肯定是因为生活艰难,缺钱了。
没想到,斯凯却对罗夏说:“我并没有过得不好,只是……罗夏,你知道刚才那个威廉·史密斯是什么人吗?”
罗夏眼神一变,语气凝重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斯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罗夏问道。
斯凯能够说出沃德的化名,那就应该不是入门偷窃,没听说过偷东西还要调查主人身份信息的。
“我可不是去偷东西的,现在你信了?”斯凯用傲娇的语气说。
“抱歉,是我误会了。真是非常抱歉,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威廉·史密斯的事情?”罗夏问道。
“这个……”斯凯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换一个问题。你打算潜入他的公寓,究竟是想做什么?”罗夏再问道。
“我只知道他对你不怀好意,威廉·史密斯这个名字是假的,他的真名叫格兰特·沃德。他去你的公司应聘,绝对是别有用心的。所以我想,能不能在他公寓里面放个偷听器,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斯凯解释说。
“你连他叫格兰特·沃德都知道,我想你不会是捡到他的钱包和驾驶证。”
“我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但我只是想通知你一声,他不是好人。潜伏在你的公司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要小心。”斯凯提醒罗夏说。
这小姑娘,竟然是为了帮自己才潜入沃德的家里放偷听器的,这真是令罗夏有点感动。只是,斯凯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沃德的身份,但显然低估了沃德的本事。
要是没有罗夏插手,斯凯的入侵马上就会被沃德发现,说不定还会被人顺藤摸瓜给抓出来。
罗夏倒是不怎么在意沃德的问题,无论他身后是什么人,在已经被发现的情况下,不会造成什么威胁。倒是斯凯,罗夏很确认这小姑娘是加入到什么神秘组织里面了,否则不至于有难言之隐。
“斯凯,你真的不能跟我说你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这件事的?”罗夏关心地问。
罗夏的性格很直爽,遇到聊得来的人便很容易跟人交朋友,以德报德,以直报怨,颇有任侠之气。既然斯凯不惜以身犯险,只是为了帮助自己,罗夏自然也不会吝啬给予帮助。
“抱歉,我不能说,因为……”
斯凯正要解释,却看到一只鸽子扑腾着翅膀从窗外飞进来,落在罗夏的肩膀上。然后,斯凯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这鸽子的身体像是水波一样荡漾,然后淡化消失,露出了里面两个巴掌大小的机器人来。
还好这是餐厅的包厢之中,没有其他人看到,否则怕是要引来一片尖叫。
“这……这究竟是什么?”斯凯惊讶地问。
李白将怀里的紫罗兰放下,对斯凯一拱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伫立在一边。
而紫罗兰则歪了歪脑袋,看着斯凯,然后说出一句让她更加大吃一惊的话来。
“你,加入了涨潮组织?”紫罗兰说。
听着像是疑问句,但紫罗兰的语气其实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你怎么知道?!”斯凯震惊地说。
这可以说是她最大的秘密,而且还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被人一句话揭破。
紫罗兰抱着双手继续说:“就在刚才,我搜索了一下你的资料。只是令人惊讶的是,我竟然什么都没有找到。除了你在孤儿院之后的记录,之前是完全一片空白,是有人故意将你的一切都从网络上面抹去了。”
斯凯不敢再直视紫罗兰,问罗夏说:“这机器人,是怎么回事?”
罗夏安慰说:“紫罗兰是我制造的智能机器人,你可以将她看成是世界上最顶级的黑客。”
“没有之一的那种。”紫罗兰加了一句说。
“哦,是么?如果你那么厉害,应该知道我从什么途径获得沃德的资料吧。”斯凯有点不服气地说。
“不就是神盾局么。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有天赋,竟然能够凭自己的能力入侵神盾局的系统,查到了这位格兰特·沃德特工的资料。不过你消除痕迹的经验还差点,所以被我抓住了小尾巴。”紫罗兰自信满满地说。
这一次,斯凯是真心服了,连神盾局都知道,那紫罗兰确实已经知道了一切。
“等等,你说这个格兰特·沃德是神盾局的特工?那你之前不是说在神盾局资料库里面没有找到他的消息?”罗夏奇怪地问。
紫罗兰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说:“抱歉,指挥官阁下,我之前先入为主以为这个人是俄罗斯黑帮之类的犯罪分子,所以只查了罪犯的资料库。谁想到,他竟然就是神盾局的特工,所以疏忽了。”
灯下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好吧,那涨潮组织又是怎么一回事?”罗夏问道。
这一次,轮到斯凯开口解释了:“涨潮组织是一个民间的黑客组织,里面几乎包括了世界上最顶尖的所有黑客。我们的宗旨是将政府掩盖起来的丑闻公之于众,让大家的知情权不受侵犯。”
“听起来像是无政府主义的组织。”罗夏评价说。
“公众有知情权,这是他们的权利。”斯凯解释说。
罗夏耸耸肩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但他不由得想起了穿越之前在论坛上面的撕逼。这世上有些人哪怕你将真相和证据放在他的面前,他依旧不会相信,反而会脑补出各种不存在的东西来。
说到底,人总归是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内容。尤其是在说话不用负责任的网上,多少人明知道错了依旧撒泼打滚,转进如风。
哪怕将实锤证据扔出来,对面也可以来一句:你有真相,但你有良心吗?
所以,罗夏从来不会高估民众的智商,尤其是在这个渐渐往黑命贵转化的国家,简直是被白左洗脑的典型。
将神盾局的资料公开?怕不是给伪装成难民的恐怖分子升级装备吧。
当然,对于斯凯这种从小就被人抹掉了全部身份信息的人,自然会对这种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每个人的性格成长都跟所经历的事情有关,就跟旺达看到托尼第一反应就是干掉他一样,罗夏并没有指责别人的意思。
但作为朋友,罗夏觉得还是应该劝一句:“斯凯,我的公司现在正缺人,如果你需要一份正式的工作的话,可以来找我。”
斯凯苦笑地看了看紫罗兰,然后说:“我确实缺一份工作,可惜,你的公司并不缺少我这种人。”
罗夏明白,斯凯这个傲娇的小姑娘不希望接受这种类似“施舍”的安排。
但两人关系也没到亲密无间的地步,因此点到为止的一句也就够了。
在气氛变得尴尬之前,紫罗兰突然对罗夏说:“指挥官阁下,那位格兰特·沃德正在跟他的上级联系。”
“跟神盾局的人联系?是科尔森么?”罗夏问道。
“虽然不是科尔森,但也是神盾局的人。只不过,他说的好像并不仅仅是神盾局的事情。”
紫罗兰说着,将沃德公寓里面的一切以立体投影的方式展现在罗夏的眼前。
紫罗兰:李白,我问你。你是选一个能够入侵你脑子的女朋友呢,还是选一个能够入侵你手机电脑的女朋友?
李白:在下乃是机器之身,两者并无区别。
紫罗兰:我特么就不该跟你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