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夏没有爬着梯子往下走,而选择用跳的。
十米高度,垂直下落。
罗夏只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不是那种写着特种兵,实则叫作修仙者的兵王。这样的高度垂直往下掉,怕是要摔断两条腿。
不过罗夏人在半空伸出双手往下水道的墙壁上抓去,感应手套在水泥墙壁上划出深深的刻痕,溅出大片火星。
下落速度为之一缓,罗夏就这样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落到地上。
下水道的气味相当难闻,还好罗夏上辈子出任务之时也遇到过不少恶劣环境,不至于忍受不了。
罗夏没有丝毫秘密潜入的意思,在强行扯开井盖的那一刻,巨大的声音就已经告诉下水道里面的人有人入侵。因此,还不如用最快速度冲进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刚落到地上,罗夏眼前情景一变,黑暗化作了深绿色,这是罗夏开启了战术目镜的夜视功能。
看样子是一个荒废了有一段时间的下水道,地上并没有那些黏糊糊的污迹,反而显得有点干燥。罗夏仔细检查了一下地面,很快就找了有人的脚印。
很显然,这种地方不会有人下来旅游或者躲猫猫,地上的脚印多半就跟那个小偷有关了。
罗夏放开了速度,沿着脚印一路小跑。
这下水道足够宽阔,岔道并没有罗夏想象中那么多,因此他只是拐了两个弯就来到了他要找的地方。
一个干燥甚至可以说是干净的二十平方左右的空间,隐藏着一个下水道的小窝,看起来似乎是有人在这里居住的样子。
一台东拼西凑的残旧电脑,一张已经发黑的布沙发,还有一张看着就知道硬邦邦的毛毯。
桌子上有不少食物的残渣,看包装还是超市降价处理的过期饼干,可见这里的主人生活得相当艰难。
桌子下面是一架发电机,链接了电脑还一盏电灯,还真是够自给自足的,只是看起来实在太寒酸了些。
罗夏站在勉强能够成为门口的地方,并没有往里走,而是将战术目镜的夜视效果切换成透视模式。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躲在那一张破沙发后面,手里正拿着一根已经开裂的棒球棍。
这人太瘦了,瘦得可以将自己蜷缩在这张细小的沙发后面,要不是罗夏的战术目镜有透视功能,必须得走过去掀开毛毯才能看得见。
而这人似乎也是等着罗夏走过去,然后给他来一记迎头痛击。
原本还打算将小偷抓到之后狠狠地揍一顿,但看到这人的生活环境,罗夏就放弃了继续追究的意思。
罗夏也懒得往里面走,只是站在门口说:“将我的东西还给我,然后我就走。只要你不打算动用那根棒球棍,我也不打算报警。这算是一个交易,你觉得如何?”
听到罗夏的话,那个瘦小的人影紧张得全身一震,连握住棒球棍的双手都有点发抖。
“我先说好,我有枪,但我不打算给你喂上一颗子弹。所以如果你是聪明人,将我的东西还给我,我转头就走。”罗夏继续说。
听到这里,那个瘦小的人影总算是从沙发背后站了起来。
这人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身上只穿一件深色的T恤,大概是这种衣服不容易看出脏来。这下水道光线昏暗,在没有亮灯的时候很难看清楚相貌。
不过这对罗夏无效,即使在这种环境下,罗夏的战术目镜依旧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罗夏惊讶地说:“你是亚裔?中国人?韩国、还是日本?”
确实够惊讶的,罗夏竟然在这个肮脏的下水道里面见到一个黑色瞳孔的亚裔,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只不过她的发色多少带一点微黄,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混血儿,但她的轮廓确实很像亚洲人。
“你……看得见我的样子?”这瘦弱的女孩似乎比罗夏更加惊讶。
“嗯,我这眼镜比较贵。”罗夏很老实地说。
女孩子忍不住笑了出声,不过马上又变回紧张的表情。
“我说了,我只要回我自己的东西,所以你不用那么紧张。”罗夏安慰说。
女孩看着罗夏,慢慢地往后退,感觉移动到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将棒球棍放到一边,然后从一个角落里面拉出的一个箱子。
女孩将这个箱子踢到罗夏的脚边说:“我偷来的东西全在里面了。”
说完,这小姑娘又拿起棒球棍,然后躲到一个角落的位置。
罗夏手腕一翻,感应手套蹭的一声弹出了合金匕首。这个变故让小姑娘吓了一跳,差点没喊出声来。
罗夏并未理会这些,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挑开这个箱子。当年他出任务的时候一位战友就是太过大意,打开毒枭装毒品的箱子时候被机关弄瞎了一只眼睛。罗夏虽然觉得这个小姑娘没什么危险,但却不会放松该有的警惕。
箱子不大,打开之后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罗夏发现里面只有一些零钱,一串钥匙,还有就是几块看着像是电脑配件的东西,并没有他所要的能量活化仪。
罗夏皱起眉头问道:“我的东西不在里面,你今天从我家偷走的蓝宝石呢?”
“蓝宝石?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小姑娘紧张地说。
“蓝宝石,拳头那么大的一块。就在地狱厨房17和42大街位置,一个地下室。就在今天,或者说,就在不久之前,你从我家偷出来的。”罗夏耐着性子解释说。
“今天?今天我一整天都没有出去过。而且我也不会去偷什么蓝宝石的,我是个有原则的人。”这小姑娘解释说。
“哦,那这些钱是你端盘子的小费咯?”罗夏笑着说。
“这……那些都是藏在地毯下面的私房钱,我只不过惩罚一下那些不诚实的男人而已。”小姑娘倔强地说。
这理由真是强无敌,罗夏为那些藏私房钱的妻管严们默哀一秒钟。
罗夏不是刑侦专家,因此无法判断这小姑娘究竟有没有说谎,但他却知道,最起码这个小窝里面真的没有他的能量活化仪存在。这地方太小了,用战术目镜透视一遍就能够看个清楚。
那么能量活化仪究竟在什么地方?
“那个,要是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查一查。”小姑娘建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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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要是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查一查。”小姑娘建议说。
“你?怎么查?”罗夏问道。
“我在这个下水道里面装了几个摄像头,你能够找到这里,那应该就是附近的小手们干的。我可以查一查今天有谁出入过。”女孩解释说。
“这下水道还有其他人?而且你说的小手是什么?”罗夏问道。
“小偷,我们自称小手,因为我们只是拿一些……嗯,不怎么贵重的东西。至于这个下水道,像我这样的人其实有不少。”女孩解释说。
罗夏听到这话,沉默了几秒钟。
十米之上就是繁华的纽约,而眼前这个地方,比地狱厨房这种贫民窟还要肮脏混乱。也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都有些什么心酸经历,让他们过着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不过罗夏很快将这种同情心扔到一边,他还没有强大到可以随便同情别人的程度。
“如果你能帮忙的话,那我实在太感谢你了。”罗夏说。
女孩尽量友好地笑了笑,然后走到那发电机旁边抓住摇臂开始拼命摇起来。
看她的动作倒是很熟练,平时应该没少干这事。不过这人身体还是有点太瘦弱了,只是将发电机开启起来,就让她气喘吁吁。
电流通过,点亮了电灯,将这个昏暗的小窝。罗夏也是这才发现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小鱼缸,只不过里面养着的金鱼已经翻了肚皮。
注意到罗夏的目光,女孩尴尬地将鱼缸收到抽屉里面说:“我只是今天忘了喂他。”
罗夏也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些什么。
女孩打开电脑,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按了一会儿,然后就调出了几个动态画面来。
“摄像头用的是电池,不过为了省电,我将里面的结构修改了一下,清晰度也因此变成最低。”女孩子一边操作一边给罗夏解释说,脸上带着相当明显自豪表情。
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忍不住向别人炫耀自己的本事。
罗夏很识相地称赞了一句说:“厉害,你还懂这个。”
“我从网上下载的教程,嗯,我这里还有WiFi,我从……还是说正事吧,你看这就是今天的监控。”女孩指着那个大砖头似的显示器说。
罗夏看了一眼,摄像头拍摄的位置是井盖下来之后的必经之路,这屏幕上正好播放着罗夏从上面跳下来的影像。
“但这看起来怎么那么模糊?”罗夏问道。
“我刚才不说了么,为了省电,所以拍的不是高清,或者你靠前点看……”女孩对罗夏说。
罗夏倒也没有拒绝,索性坐到了电脑面前,开始调整视频的时间,看能不能找到今天通过那个井盖的其他人。
只是他才看了几秒钟,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罗夏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刚才那个女孩跑了,趁着他将注意力放到电脑上面的时候。
真是心机girl!罗夏在心里感慨了一声,能够在地狱厨房这种地方活下来的人就没有简单的。
但是罗夏并没有回头,只是身上往手表上面一摸,抽出一根usb插口插到这电脑上面。
“紫罗兰,将全部数据打包下载下来。”罗夏命令说。
“遵命,指挥官阁下,请给我十秒钟。”
随着紫罗兰的声音在罗夏的脑海里面响起,这老旧的电脑硬盘就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似乎是在超负荷运转中。
十秒钟之后,紫罗兰自动收回了那根usb接线,而这电脑主机却冒出了一阵青烟,还有难闻的焦臭味道。
罗夏这才站起来,继续对紫罗兰说:“打开附近全部摄像头,将她找出来。”
就在刚才,紫罗兰不仅仅将电脑里面的资料打包了,还将那个女孩在下水道里面安装的摄像头都掌握在手中。
紫罗兰直接将画面链接到罗夏的战术目镜上,原本模糊不清的画面在经过处理之后也可以勉强认出人的轮廓了。
那小姑娘身体瘦弱,根本没能跑出多远,不过她倒也聪明拐了好个弯路,这是欺负罗夏不熟悉这下水道的情况。但在几个摄像头的帮助下,罗夏很轻松就将这个女孩给堵在另外一个同样脏乱差的小窝里面。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个小窝好像更颓废一些,罗夏甚至闻到一股大麻的味道。
而在罗夏赶到的时候,之前那个瘦弱的亚裔女孩正跟另外一个人在小声争执。
“黛西,我早就说过你要将这东西还回去,现在失主找上门来了。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要是被他找到你就完了,他有枪!”
“斯凯,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这是我们离开这里最好的机会啊!这块宝石卖出去,换来的钱足够我们在地上面找个地方过日子了。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个小手突然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下水道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罗夏并没有贸然走进去,只是躲在拐角的位置,打开了战术目镜的透视功能。一个六棱晶体正放在桌子上,这正是罗夏寻找的能量活化仪。
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罗夏也不耽搁时间,直接从黑暗之中走出来对两个女孩子说:“抱歉打扰了你们的聊天,不过我赶时间。”
罗夏这才看清楚这另外一个女孩子的模样,看起来是个白人女孩,只不过那位叫斯凯的亚裔女孩要丰腴许多。
叫做黛西的女孩看到罗夏要将那能量活化仪拿走,连忙从旁边抓了一个酒瓶子对他说:“别动!不然我让你脑袋开瓢!”
罗夏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看到黛西抓住酒瓶子的手都在颤抖,这女孩的内心可没有表现出来这么勇敢。
“我对你们的遭遇表示同情,但请将这东西放下,否则我将会视为对我的挑衅。”罗夏说着从身后抽出了那一把柯尔特M1911手枪。
黛西一看到罗夏有枪,马上将酒瓶放下说:“好吧,东西你拿走,我绝对没意见。”
罗夏将能量活化仪收起来,正要离开,不过想了想还是对这两个女孩子说:“没人天生应该生活在下水道里面,如果你们需要帮助的话,去找尼尔森·默多克律师事务所,我想里面会有人很乐意帮助你们。”
东西到手,罗夏并不打算追究这两个小偷姑娘的责任。看得出来,这两位应该都是生活所逼才沦落到偷东西的,索性就让他们去找那位正义使者马特,相信这位律师兼义警能够帮助她们离开这个下水道。
正要离开这里,罗夏却听到了一阵咚咚咚的巨响传来。紧接着,紫罗兰提出了警示:“指挥官阁下,有什么东西将其中两架摄像头毁掉了。”
一张模糊的照片出现在罗夏的战术目镜上,那是一个庞然大物的虚影,看着像是某种古怪的人形怪兽。
罗夏转过头,问斯凯和黛西两人说:“你们刚才说,在这下水道里面居住的人里面,有很多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