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驴车堂而皇之的在京城的主干道上慢悠悠的晃荡。
咯吱咯吱的噪杂声来源于它拉着的囚车。
哪怕在京城里,这样的场面也是极为罕见的,一些有文化的读书人只能从古老的史书当中找到这种行为——游街示众。
相传,这是前朝处罚罪大恶极之人时采用的酷刑,能让受刑者身败名裂。
哪怕是改朝换代,老百姓们围观的基因仿佛刻在骨子里,驴车与队伍的身后,跟着许多好奇的京城百姓。
他们低声,小心翼翼的交流着独属于他们内部的话题,脸上带着一丝看到太阳打西边出来的震惊。
刑不上大夫,这是本朝的游戏规则。
纵然是最残暴的天子在朝,也没有例外。
有被灭门的世家,但没有被羞辱受刑的士族,否则会引起所有世家豪族的反抗。
难道今上欲开启这个先例?
人群中的有识之士感觉大的要来了。
“安澜,你这个狗娘样的件货,竟敢如此对待我。还有你,你们这些贱民,再敢围观,我把你们的眼珠子全挖出来。”
囚车里,风凌霄气急败坏的骂街。
他简直难以想象,尊贵如他竟然遭到这样的待遇,等他出来,定要让见过他落魄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围观群众吓得面无人色,显然有人认出这是风家的小少爷,心狠手辣。
但也有数十人没有惧怕,用一双死寂中带着些微怨恨的目光盯着囚车中的风家大少。
她们多以女性为主,是那些无辜冤死孩童的父母,不敢有明目张胆的怨恨,但也不再惧怕死亡。
在她们的带领下,老百姓们本着祸不及众,反正风家大少又不认识他们的心态,更为隐晦的跟在后面。
骂的多了,凤凌霄累了,他只好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觉得去往刑部的路好生漫长,好像要走一辈子似的,也不知路上会遇到哪个熟人,以后可要低调一段时间了。
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不是去往刑部的路。
大队人马在前方开道,来到京城最繁华的十字路口,这里宽阔的像是一个大型停车场。
早有士兵建好高台,派人把守。高台上架着一个绞刑架,挂着手指粗细的麻绳。
这年头的死刑以砍头为主,绞刑倒是颇为少见,老百姓们对此指指点点,猜测是哪路江洋大盗落了网。
安澜一身紫袍,从容的走上高台。他这张脸颇有识别度,无论是作为安民司的副长官,还是作为最近京城流言的主角。
许多人好奇他究竟想干什么,包括一帮闲来无事的少爷小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