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红什么都不管,都由着项小虎,唯独这个名字,她坚持必须叫这个。
项小虎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虽然听着感觉有点别扭,但还是依了她。
整体投资由祁红出,经营管理归项小虎。但是股权项小虎占了百分之五十一,股份却只要了三成。
这些说好了,剩下的就是干活了。
祁红没想到项小虎居然要干烧烤。
“一桌卖个百八十的,能赚钱么?”
“嘿嘿,你擎好吧。”
祁红不管了,这玩意不知道琢磨多长时间了,估计从有了这个酒店就开始了。
干什么无所谓,只要他进套了,剩下的不着急。
中午饭都是叫的外卖,项小虎跟装修的设计师楼上楼下跑,直到下午才把方案说出个大概,设计师跟施工的做数据去了,项小虎不管了。
宋平、猴子和王刚也来了,还有头上包着纱布的刘长江。
“怎么?真这么严重?”
项小虎还没倒出时间去看长江,这咋脑袋还缠着纱布。
“没有,不是那边还没处理完么,我这装样子的,当时也没啥事。”
“吓我一跳。”
项小虎看了一眼祁红。
“瞅什么,不你等你回来再说么。”
项小虎想了想说,先放着吧。
接下来就是分工,行政这一块暂时先交给宋平,先招工。
王刚和牛志晨责理装修的事,然后让猴子从北山后坡的小年轻里挑几个人,愿意干的,来当服务生。
项小虎强调了一下,现在酒店这边的人都是暂时抽调,最后留下来谁到时候再说。
现在生鲜不忙,长江负责二店,于海成负责三店,也忙得过来。
“你别忘了,还有好生活二十四个店呢,这次招工要不要做准备,你可心里有点数。”
项小虎想到了海王,他让宋平去找王闯商量一下,看张德喜能不能帮点忙。
这里面最主要的是技术人员,现在还没谱呢,没厨子开个屁饭店呀。
告诉长江拉宋平现在就去。
猴子去找人了,王刚和牛志晨也跟着装修公司的设计师走了。
一众人全去忙了,偌大的酒店就剩祁红和项小虎了。
“我想跟你要个人?”
“谁?”
“大东的李可。”
祁红过了一下脑子,没印象。
“他是干嘛的?”
“保安,好像是郑经理媳妇的外甥。”
“行,一会让成轶把他找来。但是我想问问,你用他做什么工作?”
“不会是保安吧?”
“前期协助宋平,带一段时间能用上让他管行政,宋平的身子得灵活点,不能在哪拴住。”
祁红去服务台拎了几瓶酒过来,放到茶几上。
“咱两还没喝过酒呢。”
项小虎想走,他有点害怕,他不知道祁红要干啥,他也不敢问。
“这个、不用吧,我那个...酒店的方案还没写呢。”
“坐那。”
“那个...改天再喝,到时候吃好吃的。”
祁红左手指着项小虎,右手拿出来手机。
“成轶,给我要一桌菜,送到酒店来。”
挂了电话,祁红先启开了两罐啤酒,推给虎子一个,也不管他喝不喝,自己先喝了两口。
看来是渴了。
放下啤酒,祁红好像才想起来,把自己的小包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递给项小虎。
“知道你偶尔抽烟,给你准备了点,在别墅放着呢,明天给你拿来。”
“红姐,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咱们不用这样。”
祁红笑了:“呵呵,我要找你办事,还用送礼么,臭美的你。”
往后一靠,祁红问道:“林军跟我说你在他的沙龙上,很拽的做了一番演讲。”
“内容他跟我学了,我知道你并没有全说完。”
“今天咱们就聊这个,你不说清楚了,不许走。”
项小虎知道不说是不行了,祁红忍着一天没发火,就是现在的交换条件。
打开烟,抽出一支,点上。
“我师父给我骂了,我已经答应他不再说这件事了,我跟你说个别的吧。”
祁红没说话,看了他一眼,意思让他继续。
“我外公去世前没事就爱跟我唠叨,说他们的家族历经百年动乱,一路向北迁徙,落脚到头道关的时候就剩他一个人了。”
“为了能活下来他拼尽了全力,什么家底都折腾没了。他说如果说还有什么财富,那就是看透了人性的残忍。”
“他说,古往今来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哪个社会都会有一个规律,那就是乱则求治,治则安,安则思变,然其乱,周而复始。”
“这就是天工大道。”
这时赵成轶带着一个拎着食盒的饭店服务员回来了,李雪峰低着头跟在身后。
炒菜都是在盘子里装着的,不是那种餐盒。
服务员一样一样端出来,放到桌子上。
项小虎抽空伸出食指在额头划了一下,他看到李雪峰瘪瘪了一下嘴,一下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两说什么呢?”
祁红端起酒作势要泼项小虎,项小虎一说暗话,就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项小虎边笑边说:“别别,别,我问他咋回事了,他说赵成轶欺负他,哈哈哈......”
祁红看到赵成轶脸色居然微微红了一下。
“你们去忙吧,我跟虎子聊一会儿。”
项小虎:“别啊,一起吃饭啊。”
“成轶,你带雪峰去吃饭。”
赵成轶瞪了犹犹豫豫的李雪峰一眼,往外走去,李雪峰看了一眼虎子,低着头跟着出去了。
“看什么看,吃吧。”
祁红白了一眼,打开了一瓶白酒,给虎子倒了一杯。
项小虎止住笑,推开了,自己启开了一罐啤酒。
“我还没说完呢,不能喝白酒。”
夹了一口菜,项小虎灌了一口啤酒。
“我外公告诉我,求安治乱,治乱得安,久安则乱,这种往复循环有人就不会停止,因为人性是恶。这种恶里面有贪婪、懒惰、虚伪、势利、自私,你数都数不过来。”
“所以,就有人出来教化,建立一个叫道德的东西来约束它们,又建立一个叫法律的东西来管理和惩治它们。”
“但是,这些恶却是无法消亡的,它们蛰伏起来了,小人物有机会就放它们跑出来一点点,而大人物却不一样,他们会通过各种手段和方法让它们披着道德的外衣肆意妄为。”
“由古至今,莫不如此。”
边说着项小虎又打开了一罐啤酒,抬起头冲祁红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吃菜,不说话。
“外公就没说人性有善的一面?”祁红问。
项小虎边吃边说:“说了,但没把它划为重点,他说如果你只看到了人性的善或者只利用人性的善,你得到的只是赞扬,反之则不然,你会得到天下。”
“以善至善,以善止恶,远不如以恶至善,以恶止恶,就像你加入羊群,你就只能等着被狼吃,而你加入狼群就不一样了,你就可以去吃羊。”
祁红不说话,在那想着什么。
项小虎也不再说,继续吃。
两个人就这样,祁红坐在那想,项小虎坐在那吃,过了好一会。
祁红说道:“任广儒就是因为贪这样进了你的局,大东商城也是,发几天钱让那些人跑惯了腿,雪峰生鲜开始就是你故意给便宜让人去占,你都是利用了人性的恶?”
项小虎连连摆手:“任广儒最后不也得到他的好处了么,大东不也让人买到放心的商品了么,雪峰生鲜确实卖的都是绿色的生态农作物,因就不说了,果都是善的。所以你说的事我可没干。”
“艹!”
祁红发现跟项小虎在一起的时候,说粗话很过瘾。
因为说别的很难表达自己的情绪。
“你有个好外公。”
项小虎叹了一口气,打开一罐啤酒,一口气干了。
“我本来不想进城,可外公临走的时候让我一定要答应他,别在砬子村,必须走出去。有时候我都想,外公是不是怕他自己白教了,非得让我出来。”
又打开一罐啤酒,这一次倒到了杯里。
倒完项小虎看了一眼祁红,叹了一口气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挺好的。”
“怎么说?”
“那样我就还是没心没肺的混日子,卖卖二手手机,跟雪峰他们偶尔喝一顿开心的小酒,没事还能让后坡那帮女孩子膜拜一下,哪能这么早就被安排了婚事。”
祁红一愣,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虎子对娘安排的婚事不满意哦。
她故意不提金巧儿,而是说:“这你还怪上我了?”
项小虎吃菜喝酒又不说话了。
这时候酒店门被人打开了,项小虎扭头一看——
然后一个高蹦起来,热情的迎上去:“哎呀,张总你怎么来了。”
“我是听宋平说的,总想找你,就是见不到你人,我跟宋平说了好多次了。”
“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刚好时间也不长,这事那事的。”
看着一件羊绒大衣里面西装革履的任广儒跟在后面,项小虎跟张德喜挤挤眼睛。
“甭理他,这就是大尾巴狼,一说挣钱走到哪都跟着。”
“什么挣钱?”
“你不是开饭店么?”
“是呀。”项小虎有点没明白。
“我来入股,多了没有,出个千八百的没问题。”
“谁跟你说的我缺钱?”
“宋平啊,不是,他倒没明说,可你招一百好几十人,不是就一个饭店吧。”
项小虎明白了,张德喜一准是没听明白就急匆匆跑来了。
祁红咳嗽了一声,沉着脸看了张德喜一眼。
“祁总,你好,你好你好。”
“我们不缺钱。”
张德喜的笑容僵了一下,赶紧搓着手说:“那是那是,我就是来看看,来看看,虎子我们很久没见了。”
现在张德喜是穆丹广告业当之无愧的老大,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靠上了卫旗,卫旗负责营销的老总能给张德喜的都甩给他,这是祁红交代的。
这也是祁红给项小虎争面子。
张德喜能不明白么,今天张德喜除了想跟项小虎混点钱之外,更多的也是想伸伸手还点人情。
哪想到是祁红在主导这事,一看这样就赶紧转了风,跟项小虎念了几句旧,赶紧告辞了。
王猛上车时候还问,着急走什么,你倒多问问啊。
“你怎么不问?”
不管任广儒怎么讨厌张德喜,但形势比人强,跟着这个俗人他没少得好处,自然不能松口了,也知道要钱不要脸了。
“我问谁呀,我都不熟。”
“就你这看不出四六的,吃屁都闻不着味。”
任广儒强忍住了,心里面默默问候了张德喜家的女性之后,才皱着眉问:“怎么回事你就说呗。”
“先去滨江海鲜吃点饭,然后金龙洗浴,全套买单。”
“我艹!”
任广儒差点没从车上蹦下去,这些要是搂不住,小两万就没了。
就买一个吃屁能闻着味?
张德喜边开车边斜楞他一眼,说:“也就是看你这一年跟着我处的还不错,别人?跪地上举着钱我都不理他。”
任广儒咬咬牙:“行!今晚保证把你侍候明白,你说吧。”
“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任广儒偷偷做了个深呼吸。
“张总,真心求教,请多指点。”
张德喜扭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你小子别在心里瞎嘀咕,那玩意没用。”
“我比你大,跟你这种一直上学的孩子出身不一样,我们的小时候那是真吃不上饭,所以走向社会为了这张嘴,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看眼色,就是老人常说的,要有眼力见。”
“咱们进酒店里哪还有别人,就他两,那是祁红,都晚上了能不带两个人?”
“然后,我说给虎子送钱,虎子没说用不用,祁红就给拦过去了,这叫啥,这叫当家。我不知道你们城里人对当家这个事怎么看,在我们农村,女人要给男人当家就一个情况,这女人得是媳妇。”
看任广儒张着嘴巴愣在那,张德成呲了一声。
“你别觉得身份地位这事虎子靠不上,也别觉得他两年纪差了几岁,那是你还不知道虎子是个什么妖精,反正我知道祁红是比不上他。”
“广告牌的事就不说了,你知道现在穆丹最火的大东吧,那都是虎子的手笔,祁红?两个祁红也整不出来。”
“大东祁红都不想要了,不然她能拿它把虎子抠出来?”
“是虎子力挽狂澜改天换地。”
“现在穆丹就三家吃个菜都跟买龙虾的生鲜超市知道是谁的么?”
“那是虎子的!别说他开饭店,他就是盖个茅楼我都敢追着投钱,投资就是投人,你学着吧你。”
“艹!还以为你请我吃个饭洗个澡多了不起,那是我自己想压压惊。”
“要是别人,就特么请我半个月我也不能告诉他这些。”
“你也知道就行了,别可哪瞎逼逼,当然,你要是比陈少启厉害就当我没说。”
张德喜敢跟任广儒说,就笃定他不敢往外传,这种在祁红面前连说话都没机会的角色,估计回家连媳妇都不敢说。
可是这口汤喝不上张德喜心里还是痒痒,这咋整呢。
对了!
宋平!
张德喜把车靠边,给宋平打电话,请他吃饭。
宋平还真是刚到家,不过这刚商量完广告的事就找自己吃饭——
不行,不能去。
“吃完了?小崽子,忘了从哪出去的?吃完了你也得给我出来!”老江湖张德喜要连宋平都拿不住那还混啥。
“别说是你,就是你虎哥我找他吃饭他也得屁颠屁颠的赶紧过来。”
“别墨迹,滨江海鲜,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