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傅清莳还会想起自己六岁之前的日子。
其实很少有人能记住那么小发生的事情,可他却印象深刻,不过只是因为那是他生命中屈指可数,纯粹而愉快的时光。
那时的傅惜时还是身体健康的傅家预备继承人,是他无所不能的哥哥。
他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乖乖去幼儿园,放学后回来照顾他的小花园,傅惜时还帮他找了一个植物学的博士来教导他,那时他的梦想是以后成为那位博士的学生。
可变故总是来的很快,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哥哥就住进了重症病房。
他愉快的童年时光也就此结束。
他开始被要求学习更多有用知识,停掉了一切不必要的爱好,例如照顾他的花园,每天六点要准时去父亲的书房向他报告前一天的学习进度。
他的一分一秒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从书房走出来的时甚至没有时间像从前一样玩一次滑扶梯。
那位教导他的植物学博士也被一并辞退,他只能捡着零碎的时间去叮嘱管家要记得他的花园。
有天早上,他为了去看新栽种的野蔷薇开花,导致去见父亲的时间晚了五分钟,他刚踏进书房,迎接他的就是毫不留情的巴掌。
父亲说:“记得你该做的事情。”
在这个家里,因为傅惜时的意外,他已经没有肆无忌惮的权利了。
当天下午,他种下的每一朵花都被连根拔起,他的花园被重新铲平,等他到家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只有空气中清淡的,残留的花香告诉他一切都曾存在过。
傅清莳七岁那年,他遭遇了一次有惊无险的绑架,得益于解救及时,他并没有任何损伤。
可这却让父母认为不能再将他留在国内。
他们还要照顾傅惜时,不可能再分担过多的精力到他身上。
决定的结果是送他出国。
所有的一切没有任何人询问过他的意愿,他除了接受也没有第二选项。
他走的那天,正好碰上傅惜时病危,他是独自一人离开的。
国外封闭环境的学习也许是要更加安全,可却同样不能令人感到愉悦。
种族和阶层的差异是天然存在的,被排斥似乎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孩子的恶意总是最直接,也最不计后果,当他近乎绝望的被关在杂物间,周围全是腐烂的花朵,叶片,果子,交杂融合的气味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格外痛苦。
邀请他过来的男生对他说,“这不就是你最喜欢的吗?”
是啊,可是以后都不会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