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心里琢磨:“诹取只说马粪,也没说干的稀的,不过有总比没有强,稀的就稀的吧。”
“稀的也行,你赶快拿来。”
“哎,没问题,只是有一点,喂了之后,您这马可就不能骑了,要等药效过了,才行。”
“我当然知道,别啰嗦,快去,要是真有用,我让贺员外重重赏你。”
马夫一听,可乐坏了,赶忙跑去取了一斤巴豆,十方迫不及待,让马夫给雷霆和着草料,自己一下子倒进去半斤还多。
吓得马夫赶忙拦着,“先生,可不能喂这么多,真要都吃下去,还不把马给拉死了。”
十方也不懂,见时间不早,一再催促,“我需要的量大,让雷霆多拉一点儿,放心,这畜生皮实,死不了的。”
马夫也不敢强行阻拦,站在旁边看的直咧嘴。
结果等了一个多时辰,雷霆一点儿动静都没,马夫也纳闷,平日只需二两,不到半个时辰,准保跑稀,怎么这瘦马吃了半斤多,一点儿事都没?
十方眼看着日头西偏,雷霆还是毫无动静,忍不住问道:“你这药是不是时间久,失效了?”
“不会啊,几天前我还喂过,一吃就见效,怎么今天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呢?”
十方急得来回走动不停,雷霆依旧如故。
马夫看十方着急,犹豫片刻又说道:“先生,可能是你这马太瘦,肚子里不存货,要不这样,咱们给黛靡先生的黑马吃点试试?反正你们一时都不会走,暂时也用不上马,最多两天就没事了。”
十方犹豫了一下,“要是让黛靡姐姐知道我给刺玫喂巴豆,可不会轻饶了我,但现在时间紧迫,眼看天都黑了,要没马粪,万一碰上笑面傀儡,就算那珠子灵,黛靡姐姐也不一定能及时赶来,那我岂不是……”
想到这里,十方左右一看,并无别人,压低声音说道:“你说的倒是个办法,不过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可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黛靡姐姐。”
“先生,您放心,我哪儿能告诉黛靡先生,也不喂多,二两足矣。”
说完,马夫带着十方直奔刺玫的马厩而来。
说来也怪,刺玫吃了巴豆,没一会儿功夫,肚子咕噜噜乱响,连放几个臭屁,紧接着就江河日下,足足拉了大半桶稀屎。
十方一看成了,喜出望外,让马夫拎着粪桶送到自己屋子门口,又承诺重赏于他,马夫才欢天喜地走了。
十方捏着鼻子,拎着粪桶,一进屋就问:“诹取,快看看够不够?”
诹取一看是半桶稀屎,熏得也用耳朵一捂鼻子,“怎么全是稀的?也太多了。”
“稀的不成吗?”
“成倒是成,主要就是用来压制木妖的魂形,一点就可以,用不了这么多,你倒挺实诚,就是太恶心点儿了。”
“管用就行,这叫多多益善,等天黑了,我就拎着这桶,真要遇到笑面傀儡,从头到脚给他浇下去,让他爽到骨子里。”
匆匆用了晚饭,初更天,十方拎着半桶马粪,气势汹汹出了房门。
外面已是夜黑宁静,寂寥无声,连个人影都没有。
十方先去黛靡房间敲了敲门,半天毫无动静,想来黛靡性子急,估计已经出发了,自己也别耽搁了。
下午,十方专门问了杨毓成的住处,此刻拎着木桶,直奔后院西边而来。
“蒋毓技和贺毓龙在外院东边,各有一套宅子,沈毓授和杨毓成在西边,中间隔着一整幢木乡楼,就算黛靡姐姐给的珠子好使,估摸也不可能立刻赶过来,真要是我碰上笑面傀儡,还要靠这桶马粪。”
等到了地方,十方一瞅,还真是两个并排小院,外形也差不多,自己当时也没问清楚,不知道哪一间是沈毓授的,哪一间是杨毓成的。
因为是内院,只有院墙,并没有院门,十方就先进了靠南的院子,压低身子,悄悄来到窗下。
屋里还亮着灯,昏黄的光线从薄薄的窗纸透了出来。
十方抬起头,用手指轻轻在窗纸上挖了个小洞,单眼往里面观瞧。
一看里面并不是杨毓成,而是二少爷沈毓授,十方本想转身离去,却猛然发现沈毓授正在做一件极为怪异的事情。
十方好奇心起,人就没动,继续往里面看着。
屋里正对窗户的是一张红木雕花大床,沈毓授此刻脱了个大光膀子,斜靠在床上,一身健硕的肌肉闪着油光,胸前长满了浓密的黑毛,此刻正抱着一条断腿,在身上来回摩擦。
十方登时吓了一大跳,差点就叫出声来,但仔细一看,那断腿也油光发亮,隐隐还泛着红光,原来并不是真的人腿,倒像是一条打过油的木偶的木腿。
十方不觉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又一阵反胃,不想多看,悄悄转身,刚出了院门,就听见屋子里沈毓授低低吼了几声,接着灯光一灭,再无动静。
十方恶心了好一会儿,扭头轻声呸了一口,这才蹑手蹑脚,奔着北边的院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