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历来知道朱厚照的脾气,安慰了一番,朱厚照的气方才消了。
此时,刘瑾匆匆而来,道:”陛下,奥斯曼使节阿卜拉辛,其汉名赵三德,觐见。“
朱厚照看了方继藩一眼,同时脸拉起来:”叫进来。“
过不多时,那赵三德便来了。
赵三德乃是塞尔维亚人,自幼进入了奥斯曼的宫廷,一直都是苏莱曼的侍卫,等到苏莱曼登基继位,推崇汉学,赵三德对于儒学,可谓是如获至宝,汉学的造诣极深,自然而然,也就深受苏莱曼的信任,此次派他为使节,既是交好大明,也是打探大明动静。
似赵三德这样的人,在奥斯曼有很多。
他们普遍的特点是,大多属于塞尔维亚,阿尔及利亚亦或者希腊,保加利亚之人,他们原有的宗教,在奥斯曼被抑制,可同时,因为奥斯曼平衡权力的原因,却又往往有机会能够进入奥斯曼的宫廷,得到信任。
这样一批人,他们在文化和宗教方面,是属于被征服的从属地位,他们往往是痛苦和焦虑的,而儒学的出现,让这些被被征服者们意识到,儒家学说对自己尴尬的出身,有着莫大的好处,大一统的思想,淡化了他们异族的身份,仁爱之学,令他们也可以掌握儒学,从而以官方正统的名义,对以往的征服者们,产生优越感,而建立一个正统的官僚体系,通过科举来选拔官员,可以使他们获得公平的待遇。
再加上苏莱曼皇帝的鼎力支持,以及儒学在千锤百炼之后,本就有一套足以让人接受的观念,自然而然,赵三德这样的人,可谓是如获至宝,他们痴迷于儒学,每日与儒生们谈古论今,学习汉文字,练习书法。
人之所以不同,就在于将自己和别人区别开来。
从前的赵三德是被人区别者,因为……他本身本就是被征服者,征服者们携带着他们原生的宗教和文明,对他们进行蔑视和侮辱。
可现在……学了汉字,读了四书五经,赵三德这样的人,恰恰在精神上变得高高在上,他们开始蔑视那些不知教化之辈了。
赵三德来到了大明的京师,也被这里的文明所惊叹,他遇到了更多的大儒,四处拜访求教,同时遍访儒家古籍,命人带回奥斯曼。
甚至,他还上奏苏莱曼,认为奥斯曼之名,不足以显示奥斯曼崇儒,在中原,这里的儒生们最推崇的便是大宋,奥斯曼理应延续大宋的法统,取国号为宋,如此,方可与大明分庭抗礼。
当然,这份奏疏……显然还是激进的过了头,随之……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