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陈维云与郭贺年在酒店里碰了面。
这座酒店位于雅加达的核心,陈维云挨着落地窗就坐,侧头可以望见伊斯蒂克拉尔青真寺,以及更远处的民族纪念碑。
建筑物都很有特色,但陈维云提不起任何观摩的兴趣,他厌恶这座城市的一切。
客房里只有陈维云与郭贺年两个人,他们跟前摆着一张长桌,瓷碗放在上面,郭贺年戴上白手套,认真检查这件艺术品。
近距离接触这位老人,陈维云没有发现多少大亨特征,郭贺年今年六十二岁,举止透着长辈的温和,像是邻家老伯,陈维云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或许这是郭贺年刻意而为,两人年纪错了三十多岁,财富与影响力却差别不明显,郭贺年把陈维云当作平等的合作伙伴,因此收敛了原本喜爱俯视的姿态。
根据陈维云掌握的资料,郭贺年是具备传统思维的华人,种族情结很深,比较在乎血统,但他的第一位夫人却是混血儿,这是出于事业发展的需要,华人想在南亚立稳脚跟,必须通晓多少语言,联合华人以外的身份,绝不能坚持纯粹的华人立场,不然会被这里的土著集体敌视,这是一种无奈。
郭贺年的大本营在马来,不过新加坡与印尼都有重要产业,他在雅加达建有酒店、面粉厂与糖厂,但都不是独资,他的所有生意都是通过印尼首富林绍量进入印尼市场。
其实数遍南亚的富豪群体,他们的公司相互间都在频繁、复杂、长期的交叉换股,他们从不竞争,这是一种自保战略,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南亚诸国就会掀起一场针对华人的阴谋,这些阴谋无视法律,丧失人性,任何华人富豪都不具备单枪匹马应对的实力,所以他们必须通力合作。
“小陈先生,你能不能估算出来那艘沉船的文物数量?”郭贺年放下瓷碗,抛出一个问题。
“沉船目前还处于保密状态,我尚未完整勘探。”陈维云说:
“不过根据沉船面积来推断,数量绝对不会少,我的潜水员仅仅挖到一个酒缸,装的瓷器就有上百件,假如全船出海,上万都有可能。
关键是装载了唐代文物,那段时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源头,唐朝海上贸易属于空白历史,这是金钱购买不到的艺术价值。”
“这是大宝藏啊!”郭贺年舒了一口气,又问:
“印尼当局不限制、不阻止私人公司在临海内进行沉船打捞,你完全可以自己单干,以你的名气,当局会给予你足够的便利,小陈先生,你为什么要找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