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齐星云手中握笔,陷入沉吟之中。
他始终不认为大齐的国力有任何问题,时至今日,大齐的国帑的收入增速已经超过了齐星云的预期,年岁万万缗。
这可不是四舍五入等于一个亿,而是真的一年收入一亿缗,在大齐银两不足的情况下,一两银子大约相当于一缗。
作为商贸最为繁盛的时代,这样的税收,绝对不会发生先帝创业未半,而花光预算的窘境。
他始终认为齐国的衰落和濒临灭亡,是偶然之中的必然。
而这份必然,绝大多数都要落在党争之上。
没有任何朝代、任何制度可以千秋万代,一成不变。
而大齐朝政之中最大的问题,压根就不是什么三冗两积,就是出在了革故鼎新和祖宗之法的党争之上。
而唐景辉提出的收养齐兰雄的根由,若是齐星云理会,就会再次在朝堂上掀起党争之祸。
这个口子不能开,齐星云选择冷处理,比张廷玉说的指斥乘舆为罪名罢黜唐景辉,要高明一些。
齐星云很不喜欢开党争的口子,所以哪怕是唐景辉那道让自己收养赵齐兰雄的札子,等同于骑在齐星云脖子上耀武扬威,但是齐星云依旧将此事留中不发。
不管是申斥、革职、带枷流放,还是同意唐景辉的说辞,都代表着党争的开启。
张廷玉选择了接招,并且态度极为强硬,齐星云则有了别的选择。
“老虎,眯着眼的时候才最吓人。”齐星云笑着坐直了身子,表示局势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禾安易已经归京,军权在握的齐星云,自然对京城局势的掌控,真的是智珠在握。
“圣上英明,就是委屈皇上了。”张廷玉诚服的说道。
当皇上说出党争这两个字的时候,张廷玉已然完全幡然醒悟。
党争这两个字对张廷玉来说,对于大齐朝臣来说,已然有些陌生,虽然这两个字,在他们的世界里消失才数年有余。
皇上登基这数年来,竭尽全力的避免着党争之事,差点就被自己这个阁老,亲手再次开启,这让张廷玉的内襟都湿透了。
舵手和船长终究职能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思考方式自然不同,齐星云自然没有责怪张廷玉的意思。
张廷玉走后,齐星云才长长了的松了一口气,笑着打开了札子,说道“今天这个事,不要记。”
“是。”王昀乐呵呵的来到御史旁侧,将两页写好的起居注撕了下来,揣在了袖子里,待会儿他要去烧饭,这两页,自然要塞到火塘里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