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之中,一队打着仪仗的马车来到一座大宅之前,府门前是一道红色的照壁,院落十分广阔,府门也是飞檐刁拱,门楣上纹着各式的木雕。
中间一辆怪异的四轮马车停在府门前,马车帘子拉开,露出梁廷栋红润的脸。他在家仆搀扶下走下马车,温府的门房迎过来,对梁廷栋躬身问好,态度热络当时不亢不卑,人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个门子态度得当,若是科举做官,比很多官员还要精于钻营。梁廷栋与那门子熟络,他亲热的和那门子交谈,两人一起从侧门进了温体仁的府邸。
温府占地广阔,有十多个小院,按着南北中轴对称排列,温体仁住在中间的位置,一路上假山鱼池,虽然花木凋零,但枯枝错落别有一番雪国风景。
温府也不像一般所想那般门庭若市,寻常没有路子的人,上门多半是吃个闭门羹,温体仁在这方面十分小心,请托的人一般都是来自他的心腹,只给银子的人现在很难直接见到他。
门子将梁廷栋引到书房,里面宽阔清雅,家具装饰不见奢侈。中间有两个炭盆,烘得温暖如春,干瘦温体仁正在练字,看到梁廷栋进来,放下笔迎过来。
“大人好雅致。”梁廷栋对着温体仁奉承道。
“本兵过来坐下说。”温体仁客气的对梁廷栋招呼,最近梁廷栋兵部的事情办得都很好,特别是旅顺大捷,王廷试和陈新都在捷报中赞扬梁廷栋运筹之功,说是旅顺防线得益于梁廷栋指点,得西法铳台之精髓,所以能抵挡住建奴潮水般的攻击。
有了这个前提,皇帝对他十分满意。眼下西南平定,北方流寇被围困在豫北的狭小地区,山陕边军封闭了北面,河南毛兵、川军、昌平、保定、大名、京营各军封闭了东面,西面和南面是滔滔黄河。
虽然怀庆卫辉两府被洗劫一空,但流寇造成秋粮颗粒无收,冬季到来后流寇已经无处觅食,大批的流民在豫北冻饿而死,加上紫金梁被擒至京师处死,三十六营士气全无穷途末路,朝中没有人认为他们还能作恶,只等数万精锐将其一鼓而灭。
“廷推已经过了,皇上那里最属意的也是你,日后便是内阁的同僚了。”
梁廷栋沉稳的道:“皇上隆恩,但下官也要谢过老先生提拔,日后内阁中行走,有何不妥之处,还要请大人提点。”
温体仁笑着摇摇头,“内阁是咱们文人的最高处,但并非朝廷的最高处,要想做事顺遂,司礼监那边就得融洽些好,你就按惯例去拜会掌印老公,几个秉笔多少要有些表示。你在京师多年,那些事情都明白,如何应对,就不用本官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