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小皮听着新校长的讲话,悄悄问边上的同学:“看来,咱们到毕业的时候申请一下,还可以不用毕业,继续上下去,直到拿下大专文凭,那可太美啦!”
皮小皮这孩子淘归淘,学习可不差,换句话说,技校里教的那些东西,他学起来觉得过于轻松了。
他的淘,属于精力过剩无处摆放的那种,需要时不时撒出来一些,他才能舒服点。
工厂对于学校的这一调整,自有其战略考虑,那就是希望大幅提高新工人的文化水平和技术素质。
比起传统的师徒制培养,尽管现有的技校模式让不少老师傅大摇其头,感叹“今不如昔”,但它还是实实在在地满足了这些年来工厂发展的现实需要。
蒸汽机车时代的工人,有不少是师傅带徒弟带出来的,他们的身上,老派工人的气质和色彩比较浓重。
现如今,已经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之后的内燃和电力机车时代,在一线生产操作的主力军,就是一茬茬的技校毕业生了。
他们属于新派工人,跟前辈们比起来,不但作风大不相同,连形象打扮也有挺大的差异。
要说老派工人的那股劲,大概得用这三个字,顺,鲁,轴。
“顺”是指听话,师傅带徒弟,头一位的要求就是得听师傅招呼,得不折不扣地照师傅教的去做。
这也跟那会儿师傅和徒弟的文化普遍不高有关,师傅技术再好,往往也是凭借多年经验积累形成的感觉,而不是专业理论知识,对师傅来说很难,甚至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用精确的语言和标准来教给徒弟,因此师徒间的技术传承,就得靠师傅“死教”,徒弟“死学”,师傅教啥样,徒弟就学啥样,别问太多为什么,问多了师傅也不好回答。
如果徒弟“不听话”,那你还能学个啥?
所以,能学出来的徒弟,没有“顺”字当头,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而为了学到技术,徒弟也就不得不担待和忍受师傅对自己的各种约束、考验甚至处罚。
这是规矩。
不光是工厂,在那些个年代,各技术行当哪个不是如此?学手艺如此,说相声、唱小曲、练把式的,也无不如此。
再说“鲁”,说白了就是指粗鲁。在工厂做工,那也是要吃大苦的,文绉绉的不会去干,娘娘腔的也干不来。
那年头的工人,绝大多数是从乡下田里直接迈进厂房,再经过几年学徒熬出来的,一旦能熬出来,自己就可以独当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