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这波人后,柳老婆子看着所剩不多的请帖发愁。
“咱们交好的好些人家还没送去请帖呢,这就不够了,那岂不是还要再加请帖?加了请帖原定的坐席也不够,又得再加坐席?”
哎哟她头晕。
算不过来了算不过来了!
皇太后再回到堂屋,见到的便是柳老婆子差点没把自己的头发挠成鸟窝。
两人差不多的年纪,可能她还比柳家老婆子小上几岁,可是柳老婆子发丝乌黑,面容红润,完全看不出年老模样。
而自己,头上已是白发成霜。
“奶奶,您在愁什么呢愁成这样?”柳玉笙笑问,上前将老婆子散落纠结的发丝以手指理顺,替她抿到耳后。
“还不是请帖的事,当初咱家准备的请帖足足有一百个,全是用来发给镇上县上那些有交情的人家,本来想着一百个怎么也够了,现在你看看,就剩下这么点,还有好多人手里没接到帖子呢!”
柳玉笙莞尔,“奶奶愁的是要加席面吧。”
“是啊,加少了怕不够,加多了又怕坐不完。”
“办流水席即可,也最是妥当。”皇太后淡道,“便是请帖足够,有些人没有请帖未必不会来,固定的桌席也是不会够的。流水席能免了闹出尴尬。”
“对啊,办流水席!要是最后席面吃不完,还能打包给村子里的人带回去吃,也不会浪费了去!”柳老婆子大腿一拍,“就办流水席!”
打包?皇太后揉额,一股闷气不上不下,柳家好歹也是皇亲,吃不完的东西打包送人,成何体统?
皇家颜面要往哪搁?
罢了罢了,跟个莽妇她也解释不着。
这一天,除了柳玉笙跟皇太后摊着清闲,还有柳慕秋因为成亲习俗不能跟柳知秋碰面,多数时候窝在内院里以外,柳家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一天的时间,过得极快。
入睡前,柳玉笙看着漏进房间的清凉月色,心里念着那个还没赶回的人。
东南边境离云州具体有多远她不知道,她想,他定然是极心急的。
否则不会直接从边境取道云州,是担心赶不上喜宴吧。
而她,更担心的是他的安危。
不知道明日,可能见面了吗。
同样的月色打在运河河面,波光粼粼,映照着两岸灯光,仿似一条河装载了天上人间,站在船头的男子,发丝已经染上夜露,沾了水汽,望向运河尽头的眼眸幽暗深邃。
一路急赶,吩咐客船用了最快的速度,此刻仍然没能进入云州境内。
笙笙人应该已经在杏花村,而他迟迟未归,她想他了吗。
他想她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