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银姬从房内拿出一件外袍给九华披上,目光也望向崇明山的方向。
“为何主子从不问银姬和墨卿枫之间的关系?我明明可以让你们光明正大的住进崇明山。”
这是银姬一直不明白的,主子一向对有用之人无不利用,她不认为自己在九华那特殊的。只是主子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却从来不提。
“你想见他吗?把你卖进青楼的人。”
银姬抬头,眼里有九华看不懂的东西,就好像赵楠死前看她的眼神一样。
“若是你想,立刻就能上山。”
银姬摇头,嘴唇被咬的发白:“不想。”
不想!
又由不得自己不想。
说完转身回到客栈,留九华一人在院里。
直至夜里,银姬都没出现。
九华知道她去了何处,银姬不愿见墨家人,如果九华逼迫她,她可以去死。
九华不舍,是因为她还有用。
如果相反,九华不闻不问,银姬倒还有可能自己上山。现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银姬对崇明山中的机关了如指掌。
这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轻轻松松地上了山,看见的是熟悉的大殿。
如三年前一样,黑色的瓦砾被大雪覆盖成白色,大殿左右各有一所小殿。右边是她的房间,左边是墨卿枫和澹台的房间。
她一人占了一个小殿,幼时墨卿枫因为这事还和她吵了一架,结果被墨江罚站一日,最后还是和澹台衡玥将另一小殿隔成了两间房同住。
她从小追着墨卿枫跑,墨卿枫反而时时缠着澹台衡玥。
她还记得小时候不怎么喜欢澹台,总觉得他和自己抢墨卿枫。而自己只有在生病或是受欺负时墨卿枫才会在乎她。
后来三人越来越大,她也渐渐明白,墨卿枫从未将她放在心里。
推门进入房间,里面一如既往。连一丝尘土都不曾有,很明显是日日被人打扫过,就连她喜欢的迎春也在,可见打扫那人的用心程度。
崇明山上从未有过花,一看就是从别处摘过来的。
有多远?
驾车来回不过七日。
右手抚上迎春金黄的花瓣,眼眶湿润。崇明山有几人知她爱迎春?不过她又爱又恨的那一人罢了!
听得门外的脚步声,银姬回过头,看见澹台从远处走来。
澹台对银姬没什么印象,若说有,也不过是从小长大的玩伴。他本是清冷之人,与她说不上过多情分,却也不是不闻不问之人。
“他不在,下山去了,要明日才归。”
澹台进屋,看着那一盆迎春。先前还疑惑墨卿枫为何每年春日都要买上一盆迎春回来,如今倒是明了。
“江爹爹呢?”
银姬话语刚落,墨江就已经站在门外。
墨江已经年进七十,一人将这三人抚养长大。哪怕不是亲生的在他眼里早已经视如己出。
银姬双眼发红,还未来得及伸手擦掉,下一秒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这三年都去了何方?怎么找也找不到!可有吃苦?想来是没有的,倒还胖了些。”
墨江老泪纵横,一把抱住银姬:“柳儿,你不知道爹爹会心疼吗?”
银姬推开墨江,她该如何说?
说墨卿枫同她吵了一架,负气出走,最后以为他是来接自己的结果被他卖去青楼吗?
她说不出口!
谁给她下了武功尽失的药。
除了他,谁还有?
她在青楼那一年活的生不如死,她想忘,忘不了。
她想死!
却心有不甘!
为何不甘?
想讨他要个因果!
怀疑过,憎恨过,最后只想要个因果。
自己哪里对不起他?他竟如此相待!
“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银姬开口,得知他不在,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
怕吗?
自然是有一些怕的。
墨江真心待这几个孩子,自从她失踪后,一直派人寻找。
听她这句话,明白她这几年平安无事便放下了心。
“何事?柳儿,一家人何必说求与不求。”
三人坐在桌边,银姬斟了三杯茶。
“主子进日身体不太好,需要冰玉池调养身体。我想将她接到山上来,同行的人只有我,你们放心,是位女子。”
冰玉池在大殿后方,半个时辰是脚程,是疗养内伤的圣地。
她没有直接说回来的原因,找了个借口胡诌过去,这样老头儿答应的几率十有七八。
墨江怔了一下,微微呢喃:“主……主……子?”说罢拿起银姬的双手反复端详,似是要看破一层皮。
可这双手还和以前一样白皙柔嫩,没有一处看着像是伺候过人的。
绕是这样,心头也是一阵酸楚:“我放在心尖尖儿上疼的宝贝,还没伺候过我,倒是便宜了别人。你让她来,我把你要回来,多少钱我都给。”
银姬从小招人疼,墨江把最好的东西给了银姬,最多的关怀给了澹台衡玥,自己的亲生儿子落个什么都没有。
可他心里还是明白,银姬这几年平平安安的,全靠她嘴里的那个主子。别人现在落难,哪能不救。
银姬苦笑一声,她也想啊,可惜……回不去了。从她决定跟着九华那一刻起,唯有一死方能解脱。
她不悔!
“莫说这些。江爹爹同澹台大哥这几年可还好?”
既然他都答应了,那么剩下的就交给主子吧。
墨江一听,正要开口。心道果然还是养女儿好,知道心疼人,哪像那两个臭小子。
结果被澹台衡玥一句话拦了下来:“还不错,倒是墨卿枫这几年过得……不太如意。”
银姬心头一惊,他怎么会不……如意呢?
呵!
难道是因为自己逃了不如他意吗?
可他有什么资格不如意?
“哦……这样啊!”
银姬开口,气氛有一丝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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